() 黎明前的秦淮河畔薄霧似紗,彆有一番與前一夜熱鬨喧囂形成鮮明對比的靜謐。遠處的鐘聲傳至文德橋,站在橋上的年輕男子舉目遠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麼樓台煙雨中!縱觀華夏上下五千年曆史,每朝每代都有數不清的遺憾, 每朝每代也都有很多人,所做的多數也是自認為能有益於這個國家和民族的事情,就像我現在這樣。”他似乎情緒有些低落,望向黑暗中湧動著幽光的水麵。
“那個叫鄒楓的家夥身手不錯,單靠搏殺經驗和自己琢磨就能達到這樣的高度,的確很不容易。不過你確定要放走他嗎?老頭子教過我的,有時候婦人之仁,放虎歸山終會成大患。”小師叔龍五不知何時坐在了那石橋欄杆上。
“放了他吧!他並不傻,有些答案,他自己會去弄明白的。”李雲道歎息一聲,說道,“眼下還不是收服他的最好時機,等等再看吧!”
“那個姚斯桐,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放過他了?”龍五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不太像你的風格。”
李雲道歎息一聲道:“姚斯桐是典型的投機分子,他在賭。隻是這世上有些事情,是經不過這樣下賭注的,成功的概率畢竟太小了,不成功付出的代價足以讓他後悔一輩子。”
“那現在他後悔了嗎?”小師叔好奇地問道,“你剛剛怎麼問他的,他就乖乖把背後那人是誰告訴你了?”
“我演了一出戲,說了一個謊,他信了。 人在驚慌失措的狀態下,總是會隨著身體的反應本能作出判斷。他主觀意識上並沒有背叛那個人,隻是下意識告訴了我真相而已。”李雲道笑道。
“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找那人的麻煩了?”小師叔撇嘴問道。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既然有人想要李雲道要死,那麼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提前乾掉那個家夥,但龍五如今也知道,站在李雲道的位置上,很多事情不能以快意恩仇的角度去評判。
隻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李雲道沒有拒絕,而後歎息一聲後,點了點頭道:“是該去見一見了!”
龍五眼前一亮,從那石橋欄杆上跳了下來,躍到李雲道身邊,問道:“要吹哨子喊人不?”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看向年輕的小師叔:“吹哨子?你跟誰學的?”
龍五得意洋洋:“要不要?”
李雲道搖頭道:“暫時不用了,到了這一步,也該要攤牌了。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去幾個地方,見幾個人。”
龍五不解:“去哪兒?見什麼人?”
李雲道並沒有解釋,隻是天不亮就帶著小師叔踏上了北歸的路途。
京城東山,午後陽光明媚。彆墅前的小院裡,兩張墊了柔軟綿墊的躺椅並排而置,午飯後下了一盤不鹹不淡的棋,倆兒老爺子便躺在午後的陽光下,曬著太陽午憩。約摸半個鐘頭後,那一身輕薄青衫的老人長長伸了個懶腰,當先站起來在小院中活動著腿腳
,不久後,穿著灰色中山裝的陳家老爺子也悠悠醒了過來。
在一旁候著的陳家老仆湊上來,遞上一口茶水,待老爺子神情微鬆,才湊過來小聲道:“王家那孩子剛剛來過電話,說是今早從江寧出發回來,待會兒想見見您。”
陳霖老爺子“嗯”了一聲,微微點頭:“讓他過來吧!”
陳家老仆應了一聲,便去通知剛剛回到王家四合院的李雲道。一旁青衫老人不經意地走過來,問道:“怎麼,臭小子要來?”
陳霖老爺子點點頭道:“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衫老人奇道:“什麼意思?小兔崽子難不成又惦記著你家的哪件古董茶具?”
陳家老爺子輕歎搖頭:“要隻是件古董茶具就好了!他這次回來,怕是要向趙家開炮了!”
青衫老人隻“哦”了一聲,便繼續活動他的腿腳,但很快又停下來了,轉頭問道:“哪個趙家?趙若普?”
陳家老爺子道:“昨夜在江寧,雲道遭遇了兩次刺殺,都是趙家的部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