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娜飛快搖頭:“不是這個,比這個嚴重多了!琪琪她伯父被雙規了。”
“哦,我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呢,黨紀國法會給她伯父一個交待的,是清白總不會冤枉,如果真犯過錯,也總要承受代價。”
周秀娜急道:“隊長,先不說了,我怕琪琪想不開做傻事,我得去看看!”
“等等!”
周秀娜以為李雲道要拿工作時間做事,正要反駁,卻看到李雲道轉身走在自己前頭。小警花還愣在當場,這回輪到李雲道轉頭催促道:“愣著乾啥,走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萬一真有事也好有個照應,天狼就在門口,直接上車。”
小警花這才反應過來,雲裡霧裡地跟上李雲道的步伐,鑽進局裡配的東風越野。
“小周,把地址報給天狼。”李雲道上車就吩付道。
周秀娜報了個地址,鄭天狼果然是活地圖,皺眉尋思了片刻便道:“那地兒我知道,就在鼓樓附近。”一腳油門,伴隨著強烈的推背感,車已經竄出分局大院。
樓上政委辦公室的窗口,推拉窗“砰”地一聲關上。“媽的,真當公安局是他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當我這個政委是個擺設了?小顧,小顧……”
小顧是局裡的文員,負責政委辦公室的日常秘書工作,在外間聽到嚴政委喊自己,小顧連忙小跑著推門進來:“嚴局,有什麼吩咐?”
嚴建國正氣不打一處來,聽到“嚴局”兩個字頓時覺得格外刺耳,猛地一拍桌子:“顧強同誌,注意你的措辭!”
小顧給嚴建國服務了有些年頭了,頓時了然,領導這是心情不好了,雖然針對的對象不是他,但還是覺得有些委屈,當下也不能當著領導的麵發作,隻好硬著頭皮,陪笑臉道:“您有什麼吩咐?”
“快過年了,我看局裡有些同誌已經鬆散下來了,我們是黨和國家的暴力機關,是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保障,彆人可以鬆懈,我們絕對不可以!通知局裡各個塊麵的負責人,明天一早八點半開會!”嚴建國義正辭嚴道,“尤其是那些不務正業的又占據要位的,一定要通知要,明早人不到,我拿你是問!”
小顧無緣無故跑進去挨了頓批,苦著臉走了出去。外間他辦公的地方其實是會議室改的,以嚴建國的級彆,還沒到配秘書的地步,可人家一是資曆在那兒,一句年紀大了眼睛花了就得配個秘書,二來人家上麵還有個市局政委兼分局一把手的大人物挺著,彆說配一個秘書,就是配一打秘書也沒人會在這種小問題上做文章。
等坐下來小顧又開始發愁了——人不來要拿他是問,可是這些塊麵的頭頭腦腦都是分局的大菩薩,是自己人還好辦,一句“嚴局有吩咐”就可以解決問題,關鍵問題是現在剛剛空降的那兩位可不是一般省油的燈。一個是省紀委下來的女強人,一個是省廳調來的大猛人,據說手上還有人命,這種二杆子真橫起來,他顧強一個手拿筆杆子的文弱書生在人家手裡連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下來。
小顧還是苦著臉一個個打了電話,但最頭疼的兩個留到了最後,經偵的沈隊長是個女人,說話也很客氣,開口很禮貌地問“顧秘書,有什麼吩咐”,最後還笑著說“我知道了,一定準時到”。等打李雲道電話的時候,人家根本鳥都不鳥,連接電話的心情都欠佳。又試了兩遍,還是沒接電話,小顧隻得拿自己的手機給人家刑警大隊的李大隊長發了條短信,措辭客氣嚴謹也不失陣地感,半天還是沒有回應,急得小顧秘書前列腺炎都快要發作了,連著上了好幾趟廁所,就是沒放出什麼水來。
坐在東風越野警車副駕上的李雲道可不知道人家小顧秘書為了他急得直上火,此刻他一門心思放在周秀娜剛剛提起的汪炳蕭身上。去汪琪家的路上,周秀娜好不容易才將汪家的事情給李雲道講清楚了。汪琪的伯父汪炳蕭原是市政府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快到年紀的時候身後那位提前退了,他也不得不提前挪到市人大去發揮餘熱。汪琪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汪炳蕭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所以幾乎是將她當親生女兒一般培養成人,還送去日本讀了醫學博士,所以汪琪跟大伯的感情幾乎跟父女之情沒有太大的差彆,所以汪炳蕭今天清晨跑步時被省紀委監察室的工作人員直接宣布兩規,帶去了秘密地點審查。
李雲道不了解汪炳蕭的事情,所以暫時不好發表看法,但他隱約覺得,汪炳蕭被兩規,這背後應該有省裡麵的高層人物的推動,而且很可能是最近林市長開展工作的突破口。
“你也先彆急,汪琪自己也是個大人了,事情的好壞是否她自己應該會分辨,以我對那位汪醫生的了解,她不是那種碰到事情就想不開的性格。”李雲道安慰道。
周秀娜不停地看著窗外,似乎隻想著能瞬間飛到汪琪家去,聽了李雲道的話,她隻搖了搖頭:“你這麼說是因為你對琪琪不了解,表麵上看她是個特彆冷靜沉著的人,其實她內心特彆脆弱,我跟她從小玩到大,我最了解她了……”
“好好好,你最了解她,但現在你這個好朋友也跟著乾著急也沒有用,而且你的情緒很可能會感染她。聽我的,冷靜些,隻有你自己冷靜了,才能去勸慰汪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