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笑了笑，隨後認真道：“除了唐豔，彆的都料理乾淨嗎？”
王北歎了口氣：“雲道，你我是不是真的就在孔黃裳這棵樹上吊死了？”
李雲道打趣：“如果結了婚還要跟之前一樣，那你真的是要被吊死了。”
王北了頭：“哎，以前聽人，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大片森林，為了一粒芝麻放棄一大田西瓜，雲道，你值嗎？”
李雲道疑惑地看著王北：“婚前恐懼症？”
王北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了頭：“算是吧。”
李雲道無語，感慨王家大紈絝臉皮之厚。
“下周孔黃裳就從巴黎回來了，這件事幸好發現得早，否則後果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李雲道甩給王北一枝八塊錢一包的劣質煙。
王北接過上，抽了一口才發現不對，惱火道：“你子好歹也是老王家的嫡孫，上回狗場不是贏了三千萬嗎，怎麼還抽這種不上檔次的破煙？”著掏出懷裡的熊貓，自己拎了一枝，隨後整包甩給李大刁民，“看看你那樣兒，整個一守老婆本的守財奴。”
李雲道嘿嘿一笑，將一包熊貓塞進口袋，依舊抽著那根八塊一包的廉價煙：“我一公務員，一個月薪水才兩千多，加上獎金啥的一年也不過大幾萬，還沒你‘紫玉記’一天的營業額高，天天兒地叼著熊貓，那不是擺明了衝紀委同學呼喚著來查我嗎？雖然咱底子乾淨得很，也不怕人家來查，但咱好歹也算是被紀委請進去喝過茶的人，那紀委的茶，老實話，可真沒想象中的那麼好喝。”
王北吐出個煙圈：“我看江寧那幫傻逼是瞎了他們的鈦合金狗眼了，老王家的人他們也敢動，你看著好了，前段日子你們鄭書記來拜訪過老爺子，你們那位王書記也跟著鞍前馬後，你掰著指頭算日子好了，那些給你挖坑跳的狗日的，不出意外，今年的日子絕對不好過，指不定有人還要載進去。”
李雲道微微頭，到現在這個時候，在思想意識上，他還是不能像王北這樣以王家紅三代的身份去考慮問題，之前他隻是琢磨著估計大姑姑王抗日會出麵撥撥江南那邊的同仁，但沒想到一下子就捅到了王家老爺子那邊。
“雲道，句你不愛聽的，我覺得啊，你還是太謹慎微了，你是老王家的孫子，長子嫡孫，比我這個冒牌兒的要名正言順多了。彆人打你臉，就是打老王家的臉，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不合適，但放得太低，有些有心人就要琢磨是不是老王家威勢漸弱了，你沒在大院兒裡呆過，你不知道從大院裡頭的一輩的排行都跟老一輩兒的權勢是直接正相關的，當然，你們家蔡桃夭和阮鈺那算兩個另類。”
李雲道頭不語。從在昆侖山困讀二十五年等身書的孤兒到如今王家長子嫡孫身份轉變，不可謂不是天翻地覆，誰能想得到，幾年前在粉塵飛揚的工地上拉磚頭、就著一屋子腳臭吃榨菜和白饅頭的李大刁民會有如此顯赫的家世？連李雲道自己都沒有想過，一直到現在，他從內心深處還是沒有能夠完成這一身份的轉變。
因為他一直覺得，我就是我，一個在昆侖山讀書寫字打獵采玉外加空了帶喇嘛爬爬牆偷看王寡婦洗澡的大刁民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