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小道姑與青春期(1 / 2)

大刁民 仲星羽 4749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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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座離塵不離城的山,承載了多少老驥伏櫪的壯誌未酬。○深夜,月朗星稀,山懸崖邊的亭中,一身紅衣的女子靠柱而坐,麵色清冷地抬頭望向夜空一輪彎月。秋夜,山中霜氣凝重,遠處山穀中一片黑寂,隻偶爾能聽到嗦嗦秋葉蕭蕭落。夜風乍起,吹起一地枯葉。

她沒來由地突然想到了那張讓她曾覺得無比厭惡的臉,明明是個刁民還要笑得那般玩世不恭。可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他的人生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輕盈如羽,深閱後才知有千斤萬斤重,重如泰山壓。

“跳江了?”她微微歎了口氣,試圖想象自己站在大橋上縱身一躍的場景。在陳家的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想過從摩天大樓躍下一了百了,但最終還是未曾實現,等聽到那人在江上被迫跳江,她才突然覺得似乎這個早已經讓她沒有太多留戀的世界裡又少了些跟自己相關聯的東西。風吹著隻穿著拖鞋的玉足,寒氣逼人,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用雙手去捂住早已經冰冷的雙腳。上一次,是一雙乾淨溫暖的大手抓著她的腳,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那一刻,她差一衝動著揭下麵具告訴他,其實你的手指很好看。

麵具,是她從戴到大的,從她被領入陳家的那一刻開始。和綠荷雖是同胞姐妹,但性格迥異,綠荷性子溫婉恬淡,又在學術大師吳老爺子的精心嗬護下成長,除了那段外人不清道不明的無聊婚姻外,這一路走來算得上如履平地。但她不一樣,她向來睚眥必報,在陳家這種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大家族中,又練得一張足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麵具,麵具下,層層剝開,才是那顆當初的七巧玲瓏心。被陳家那位領入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站在陳家所有人的對立麵。

月光下,她突然笑了笑:“磨刀石?嗬嗬。”她不想也不願去爭去搶,但陳家那些同齡人還是會有意無意地將她視作磨刀石,哪怕關係稍近些的陳博陳關關,也會下意識地將她視作老爺子懸在彼此腦門上的達摩克利斯。這世上,沒有誰會真的會把另一個人恨上一輩子,更可怕的是忘記和不在乎,所有的當初都會敗給時間的洗禮。她突然覺得,跳江的家夥,是不是早就已經忘記生命中還曾與一個名叫薛紅荷的女人擦肩而過。再嬌慣的賈寶玉也會遁入空門,再厲害的如來佛祖也敵不過妖精的不在乎,萬都的主最後還是要用十字架來安撫眾生,再指江山揮斥方遒的偉人最後還不是躺著供人排隊參觀。她不想也不願做陳家眾人的那塊磨刀石,她隻是薛紅荷,隻是一個疼了傷心了會哭,愛了開心了會笑的女子,僅此而己。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稍稍有些揪心的問題:跳江會死嗎?照理是會的。現實不是拍電影,薛紅荷大學主修的是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的物理,選修醫科,從那大橋高處跳入江中,看似英雄而浪漫,但以重力加速度跳進水中,單與水麵接觸的瞬間衝擊力就足以讓普通人的心臟停止跳動,更不用那股巨力帶來的骨折等後遺症。可是,不知為何,她聽那人跳江,卻隻是下意識地嘿嘿一笑,那命硬得跟強一般的家夥會跳江而亡?她寧可相信明天中美之間相互扔核彈,也不信那個家夥真的會就此翹了辮子。

“喂,和尚,叫你呢!”她突然嘴角輕揚,望著其實在她之前就已經來到懸崖邊上的孩子。

絳紅色的喇嘛袍上落滿秋霜,他盤腿坐在懸崖邊,對著當空明月,口中輕誦經文《畢力格巴日米德》,此時恰好念完七七四十九遍,手中經桶滋滋再轉一圈。

喇嘛起身,走向山亭,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望了薛紅荷一眼,微笑不語。

“我和尚,你彆跟我打什麼機鋒,沒意思的!我告訴你,姐不吃你這一套!”薛紅荷衝十力嘉措揚了揚下巴,卻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

十力嘉措晃了晃腦袋,放下手中的經桶,扶正了腦門上已經有些顯的喇嘛帽,微微歎了口氣,雙肘支在石桌上,托著下巴,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薛紅荷想了想,又主動道:“和尚,西你很會算命,你算算看,那該殺千刀的家夥,死了沒?”放在往常,她對命理一完全當作一千零一夜的天方夜譚,想要她相信,除非跟大學時做物理實驗般麵麵俱到,可此時,她卻真的想讓眼前據是通曉未來三十載的家夥算算那混蛋的生死。

十力轉頭,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輕揚。

薛紅荷沒來由地覺得這喇嘛笑得跟那混賬家夥如出一轍,有些光火:“笑什麼笑?不知道出家人不能隨便看女施主的嗎?”

十力嘉措委屈地蹙了蹙鼻子,隨後嘿嘿笑道:“紅荷姐姐,我是喇嘛。”

薛紅荷切了一聲:“喇嘛就能犯色戒了?”

十力委屈道:“這跟色戒有什麼關係?”

“有,你看我了,就是犯了色戒。”

十力鼓了鼓腮幫:“難怪雲道哥不喜歡你。”

“你什麼?你有種再一遍?”薛紅荷像被刺激到一般從亭邊的石礅上跳了下來,趾高氣昂地看著喇嘛,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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