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嫣然點頭表示理解,笑道:“果然長大了,成熟了……”此時,她語氣真誠,“如果乾爹和乾媽還在世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看到現在的你。”
吳千帆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抬頭望著蔚藍天空,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他從來沒有像現在理解得如此透徹過,當年年輕氣盛一心精忠報國,哪還還顧得上什麼“父母在不遠遊”的古訓。
離開的時候,謝嫣然隻淡淡說了兩個字。
“走了。”
“姐姐走好。”
吳千帆難得地起身相送,這個從成年後便奮鬥在軍方情報一線的女子,哪怕他不讚同她的生活方式,卻不得不敬佩她的堅韌,以謝家的實力,幫她謀個副部級的職務或者持掌一方央企又有何難呢?但她還是選擇了這條充滿荊棘與坎坷的道路,他不懂她的堅持,就像她也一樣看不懂他所堅持的原則。
出了鳳凰台,謝嫣然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暫時沒有動靜,按原計劃執行。
放下手機,坐在奔馳s600後座的女子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迷茫。那個人說,這世上黑與白頂多隻有二十,剩下的八十全是灰,他說要用畢生的心血造就華夏的安枕五百年,可是,這樣的事情,哪是憑一人之力就可以完成的?她微微歎了口氣,望向窗外的繁榮街景,那年那月,他們都是想笑便笑想哭便哭的年紀,父母都在動亂中被打入牛棚,但他們一樣站在江寧紫金山巔豪言壯語地指點天下,那個時候隻能拖著鼻涕被他牽在手中的吳千帆都已經成了華夏軍中的頂梁柱。原來,時間才是人生的最大殺器。
吳千帆站在古樸院落的門前仁足許久,那些泛黃的陣年舊事仿佛瞬間曆曆在目,如今的他成為軍中無數年輕軍官的偶像,卻不知,他心目中永遠佇立著一個穿著舊軍裝笑容燦爛的軍人,他甚至覺得,自己哪怕窮儘畢生,也不定能達到那個人的高度。
離古樸院落不遠的一處日式排屋裡,和服歌伎翩翩起舞,食桌旁有隻有兩名男子,長相均頗為不俗,看上去便是成就不低的人中龍鳳。
“青天,有些年頭沒往江寧跑了吧?”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體得西服的男子,言語間似乎跟對麵的蔣青天頗是熟悉。
在京城都算得上一方大少的蔣青天笑著道:“說起來倒真有些年頭了,還是老爺子執掌江寧軍區的時候,那會兒來得比較勤快,後來人走茶涼了……”
西服男子一臉惋惜道:“可惜我沒早生幾年,不然也能有幸看到你們家老爺子揮斥方遒的景象。”
“彆,老爺子那會兒可不像現在這麼好說話,我二叔偷喝口酒都差點兒被打斷腿,你的性子在老爺子麾下,絕對討不到便宜。”
西服男子訕笑道:“小心伺候著不就得了嘛,我現在那位老丈人好喝酒,我一個學哲學出身的文弱書生,一樣陪他練得一身好酒量。”
蔣青天道:“說起來,咱們已經畢業好些年頭了吧?”
西服男子道:“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九年。”
蔣青天唏噓道:“九年啊,估摸著當年不少人都跟咱們陰陽相隔了吧!”
西服男子愣了愣,顯然不明白蔣青天的話中所指。
蔣青天接著道:“人這東西,隻要活著,就應該踩在彆人的頭上,否則,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呢?”
西服男子很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話有道理。對了,這家鳳凰台的幕後,你知道是誰嗎?”
蔣青天冷哼一聲,緩緩道:“坊間都以為這鳳凰台取義詩仙太白的那句‘鳳凰台上鳳凰遊’,誰知道這鳳凰台的背後真的是隻公鳳凰呢?”
西服男子輕笑道:“關鍵是,這隻公鳳凰能不能為你我所用,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