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山連忙陪笑:“這不正好碰上今天下午京石高速上的大車禍嘛,老仇和老盛都在前方指揮救援,我這個管大後方的不也得做好後勤保障嘛!”
顧炎然適時地湊上來道:“大姐,你不知道,今天高速上……”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王援朝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外人怎麼樣我管不著,我隻要我侄媳婦兒活蹦亂跳地走出這個產房,我侄孫能健健康康地帶回家給老爺子磕幾個響頭!”
好在老王家的兩位女婿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方如山和顧炎然兩人相視苦笑,自家媳婦兒的脾氣從他們走進王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便心知肚明,旁的什麼都好說話,唯獨跟老王家的血脈抽上關係,再如何見過大陣仗的王家姐妹也都不會淡定。
蔡家除了蔡賢豪外,還有兩位難得平日裡與蔡桃夭相處甚歡的長輩,但在蔡家都不算在權力核心當中。兩位五十開外半退休狀態的長輩跟方如山和顧炎然也都是舊識,對王家兩位女婿的“氣管炎”狀態早就見怪不怪,相反倒隱隱有些羨慕王家人之間特有的真誠——在京城眾多家族中,禍起蕭牆的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說人心隔肚皮地相互挖坑,像王家人這般真誠團結的,在紅色家族中也並不多見。
過了許久,手術室中一聲清亮的孩童嚎哭聲驚醒了眾人,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心頭一緊,很快,門口“手術中”的警示燈終於熄滅,一群驚出一頭冷汗的醫生挨個兒噓出一口氣,看著好不容易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母子二人,醫生們擦著腦門上的一頭冷汗。身在這座特殊的醫院中,自然知曉眼前這女子的身份有多麼特殊,剛剛手術前他們接到了數個電話,分彆來自前身為總參謀部的聯合參謀部和國務院辦公廳,大體意思隻有一個:救不了人提頭來見。難怪一幫醫術算得精湛超群的醫生嚇得一個個麵如土色。
“請問哪位是產婦家屬?”醫生一邊解開口罩一邊問道。
李雲道飛快起身迎了上去,眾人也圍了過來。
“醫生,怎麼樣了?我聽到孩子的哭聲了!”李雲道急問道。
“你是……”
“我是蔡桃夭的丈夫。”
“哦哦,恭喜恭喜,有驚無險,母子平安!剛剛經曆過手術,產婦暫時需要在深度加護病房裡觀察一段時間,等她醒了,護士會通知你們去探望。小家夥是個帶把兒的,健康得很,七斤六兩!”
醫生的描述讓眾人紛紛鬆了口氣,李雲道卻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們嗎?”
醫生猶豫了一下,才道:“本來你就是可以進去的,但……唉,跟我來吧。”
李雲道跟著醫生通過電動移門,很快便來到手術室前,隔著玻璃,李雲道看到口鼻中插著各種管線儀器的蔡家女子,臉色有些慘白,但眼角的笑意卻是難以言表的欣慰——哪怕在此時此刻,她都顯得那般不沾人間煙火。
最終,李雲道的視線落在離她不遠處的透明小箱中,一個如此稚嫩的生命,仿佛像另一個自己躺在那裡,自己的血液流淌在那個新鮮的小生命體中,一種前所未有的生命的延續感從心底湧了上來,這一瞬間,仿佛之前吃的所有苦頭和經曆的所有生死危機都是值得的。繁衍在人類世界中的確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那是我家鳳駒啊……”李雲道喃喃地望著那個尚未睜開眼睛的小生命,他是距離自己那麼遠,卻也那麼近,他是那麼陌生,卻又是那麼地熟悉。
年長的醫生拍了拍李雲道的肩膀:“小夥子,你得好好感謝齊小姐,如果不是齊小姐,此刻的局麵就很難說了。”
vip病房中,護士協助齊褒姒慢慢地躺了下來:“齊小姐,你剛剛抽了太多血,都暈了過去,醫生建議您一定要臥床休息兩天……”小護士本就是齊褒姒的粉絲,今天見自己的偶像竟然願意如今舍身為人,心中的崇拜之意更是如同濤濤江水。
齊褒姒強忍著那股眩暈和惡心,勉力開口問道:“手術怎麼樣了?”
小護士嘰嘰喳喳道:“幸虧您在,及時給產婦輸了血,否則就算等到其他血庫的血袋調來,很可能已經晚了。現在他們母子平安,對了齊小姐,產婦蔡小姐是您的朋友嗎?”
“朋友?”齊褒姒愣了愣,隨後微微一笑,“不算吧。”
“那您真是太偉大了,居然願意為一個陌生人犧牲這麼大。”
“也不算陌生人吧……”齊褒姒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與蔡桃夭之間的關係,她也不知道為何得知蔡桃夭臨盆,她便鬼使神差地到了醫院,或許就隻是想遠遠地看他一眼吧。想到那個願意為了自己在冰天雪地裡跳樓的男子,齊大禍水嫣然一笑。
“齊齊,你……你笑起來真好看!”小護士也忍不住犯花癡了。
“好看嗎?”齊大禍水笑著問道,“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今天的那位蔡小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