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途縮了縮脖子,忌憚地看了一眼佛千回的手臂。
顧途為了滿足佛千回的潔癖,他打算發憤圖強,去外麵殺喪屍,取晶核,升級異能。
佛千回知道後也要一同前往。
臨行前,顧途摘了兩個蘋果,四個橘子,看向還剩一小片的土地,問佛千回:“要不我們在這兒種些花,對了,你喜歡什麼花?”
花?
佛千回抬起濃密的睫毛,也看向那片空地,淺笑道:“蘭花。”
顧途眼睛一亮:“蘭花配君子!正適合你。對了,我這兒正好有蘭花種子,種出來特彆好看,你一定會喜歡!”
蘭花配君子,可佛千回不是君子。
佛千回溫柔地回應,五指握住椅柄,腦海突然泛出了一株花瓣偏青,葉子卻偏藍的蘭花。
他抬手撐住額頭以作假寐,唇邊的笑卻淡下。
佛千回想起了上一世閣樓下的那朵蘭花。
蘭花是什麼時候開的?佛千回忘了。
記憶裡那片蘭花在他閣樓下開了四五年,季季花開,枝葉繁茂。
佛千回倚在窗邊看書時,蘭花隨風搖曳,佛千回嗅到了淡淡的花香。
他望著那奇異的蘭花,心情也好了許多。
可不知從哪天起,蘭花卻枯萎了。
佛千回當時的心一抽,微微蹙眉。
他抬起噴壺為蘭花澆水,蘭花卻一日不如一日。
在蘭花掉落最後一片花瓣時,佛千回冒著計劃失敗的風險叫來基地的植物學家。
植物學家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佛千回問:“來年還會開嗎?”
植物學家道:“根死了,也沒留下花種。”
佛千回沉默,從此他的桌上放著一盆乾枯的花莖。
那盆花莖陪他從寂寥走到人聲鼎沸,他站得越來越高。
凡是見過他這盆花莖的人都欲言又止,他們想不通佛千回為什麼要養一盆枯花?
佛千回手底下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末世赫赫有名的木係異能者也被他收入麾下。
他將枯花拿給木係異能者,問:“能不能複活?”
木係異能者接過花,一臉不可思議:“哪怕給我一枚枯花瓣我也能將它複活,可唯獨它不行。”
佛千回問:“為什麼?”
木係異能者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
後來佛千回又求了其它勢力的木係異能者,可所有木係異能者的答案都一樣:唯獨它不能複活。
佛千回抱著花,抿唇,又讓人去尋找類似的花種。
可這種蘭花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世界上再無第二束。
有人告訴他:這種花是人工培育的,看技術,應該是幾十年前培育的。
自此,世界上再無這種花的信息。
佛千回還記得自己死去的那一晚,他被捅了整整二十六刀,血濺在了枯萎的花莖上,他顫抖著伸手將花盆摟進了懷裡。
佛千回垂眸,回憶著那株蘭花。
他心口一空,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這時顧途已經取來了花種,正將其埋入土裡。
他心道:太巧了,佛千回竟然喜歡蘭花。
顧途種好了花,佛千回為他端來了熱水讓他洗手。
顧途認真搓著手上的泥,道:“蘭花我就不用異能了,就讓它自然生長吧。”
佛千回拿來乾毛巾遞給顧途,笑道:“好。”
這是顧途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去殺喪屍,心裡緊張又激動。
他拿來一個大背包,將剛才洗好的水果塞進去,又往裡麵放入兩個裝滿熱水的保溫杯、三盒打包好的小菜、十個饅頭、一盆米飯、一鍋濃湯,背包被裝得鼓鼓囊囊。
顧途突然幻視小學春遊。
顧途:……
他出了院子,佛千回自然地接過背包放在雙腿上。
佛千回感受著雙腿的重量,意外地瞥了顧途一眼。
顧途摸著後腦勺吞吞吐吐:“既然要出去乾活,那肯定要吃飽。”
佛千回讚成顧途的話,他摸著溫熱的背包,聞到了他喜歡的魚香肉絲的味道。
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仿佛現在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
佛千回將“尋常異能者在外麵殺一天喪屍都換不來兩個菜,他們竟然吃三個菜”的念頭拋之腦後,就當自己從來不知道。
三輪車冒著寒風駛入雪地,在雪路上留下了車轍印。
太陽從初起到正午,大地暖和了些。
顧途一身腐臭味站在喪屍群中氣喘籲籲,手中的小刀滴著腦漿,身側的兜裡裝了三十多顆晶核。
佛千回一隻手遞來手帕讓顧途擦乾淨,另一隻手幫顧途撣去頭發上的雪。
佛千回無奈道:“何必這麼拚命呢?喪屍永遠也殺不完,要將自己累垮了可怎麼辦?”
顧途搖頭,拖著疲憊的身體道:“你不懂,如果我們不努力讓自己變強,會被彆人欺負的。”
佛千回溫柔說:“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力永遠沒有儘頭,不如讓自己舒舒服服,能殺幾個算幾個。”
顧途眼神複雜,現在的佛千回就和他當年一樣佛係,可結果呢?他隨遇而安,被壓榨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