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2 / 2)

“我看你這趟回來就是來訛錢的!”不等徐朵開口,徐老太太已經搶先嗬道。

她幾步上前,拿煙袋指了院門,“你走!你給我走!”氣得手都在抖。

徐老太太今年快六十了,雖然身體一直不錯,但徐朵還真有些怕這個對自己很好的老人家被氣出什麼毛病來,趕忙上前扶了她,幫她順氣。

“大嫂你夠了!你看你都把媽氣成什麼樣了?彆說我根本就沒給過你黑瞎子肉,就算真給了,你也不能就這麼一個屎盆子扣我頭上!你自己去村裡問問,當初分到肉的人家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誰家吃出毛病來了?”

“就是。”大概狗剩子回家搬救兵了,吳老二媳婦居然站在門口叉腰附和上了,“同樣的肉,我們吃了沒事,你吃了就有事,你想錢想瘋了吧?”

她一開口,不知哪個看戲不怕台高的也躲在板杖子外吆喝起來,“對對,說不定是老天看你手腳不乾淨,故意懲罰你的呢!”

徐大嫂臉都紫了,“這是我們家的事兒,你們一群臭老娘們多什麼嘴!”

“你欺負我們家狗剩子師父,還不讓人說了!”吳老二媳婦才不怕她,立馬噴回去。

徐朵沒想到這人居然會幫自己說話,眼中閃過絲意外。

不過眼見徐老太太氣得不輕,都要操著煙袋杆上去趕人了,她還是拎起了院角放著的大掃帚,“大嫂,你還是走吧,彆讓我趕你。我怕我手重,直接把你再送進醫院去。”

這掃帚可不輕,平常用來掃院子,都得雙手拿著,徐朵拎著卻跟拎根繩子那麼輕鬆。

吳老二媳婦一見,眼神立馬亮了,“對,再不走你就把她丟出去,像那天單手舉大龍那樣丟出去。”

徐大嫂這才想起來那天村裡人圍著分肉的時候,好像說自家小姑子會功夫來著,那頭黑瞎子也是她打死的。

她心中不免生出些懼意,臉色也陰晴不定起來。

徐朵看著,就將掃帚一揮,帶著風聲落向徐大嫂腳邊。

徐大嫂嚇了一大跳,趕忙退後兩步。

然後她就讓徐朵幾掃帚趕出了門,過門檻兒的時候還險些被絆了一跤,十分狼狽。

惱羞成怒之下,她站在門口指著徐朵的鼻子罵起來,“你就是這麼對你大嫂的?還有沒有點教養了?難怪人家小莊丟下你跑了,要我是他,我也不要你!”

正罵得起勁兒,身後突然有人驚呼,“哎這不是小莊老師嗎?小莊老師你回來啦?”

家裡一下子多了雞鴨鵝各一隻排隊等著被吃,徐朵決定不辜負它們偉大的犧牲和無私的奉獻,好好改善夥食。比如說,先做他一個酸菜燉大鵝。

徐家六個兒女,就算三分之二都不在家裡住,每回回來走的時候徐老太太總要大包小包給他們裝這裝那。所以年年秋天自家白菜下來,徐家都要醃兩大缸酸菜。

如今地窖裡還剩下小半缸,因為溫度低,一直比較新鮮。徐老太太才下去撈了四棵,正在那舀水洗呢,突然聽到自家大兒子的聲音,不免愣了下。

“我怎麼聽著說話的像是你大哥?”她撂下酸菜,跟徐朵說了聲“我去看看”,一麵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麵出了廚房,果然看到自家大兒子正在院門口和鄰居寒暄。

徐老太太先是一喜,接著臉上的表情又淡下來,“你怎麼回來了?桂香叫你回來的?”

徐大哥徐國富高中畢業後,就招工去了望江鎮礦上,結婚後也自然在那邊安了家。曠上沒什麼假期,他一年回來幾次都有限,這個時候……

她眼尖地看到了大兒子整齊扣到最上麵一顆扣子的襯衫,還有領口邊露出的一點抓痕。

“不是,我就是來看看你和我爹。”徐國富被問得有些尷尬,忙轉移話題,“媽我爹呢?又去地裡了?”

“你少給我扯那些亂七八糟的。”見自家兒子這個樣,徐老太太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桂香是不是回去跟你說什麼了?”

徐大嫂不算聰明,不然也不會愛小愛到公然在婆家翻箱倒櫃,弄得全家上下對她都沒好印象。

偏這麼個隻會撒潑的,遇上了徐國富這個沒脾氣耳根子又軟的。每次徐大嫂鬨起來,徐國富都拿她沒辦法,這次估計又是被徐大嫂逼著回來的。

聽徐老太太這麼問,徐國富支支吾吾,“媽,咱們還是進去說吧。”

“有什麼話非得進去說?見不得人啊?”

徐老太太嘴上這麼說著,卻還是轉身朝正房走去。

徐國富這才注意到廚房剁東西的聲音,“媽,誰在廚房呢?”

“朵丫頭。”

“咱家現在都是小朵做飯了嗎?”徐國富錯愕。

昨天聽幾個孩子說小姑姑做飯多麼多麼好吃,他還不信來著。

“也不是,有好東西了她才做,大概是嫌我做得沒她好吃。”

母子倆說著話進了正房裡屋,徐朵則始終在廚房裡忙自己的。

徐大嫂昨天才吃了癟離開,今天徐大哥就沒上班跑了回來,說與徐大嫂無關傻子都不信。

徐國富要是那能鎮得住媳婦的,說不定會帶著老婆回來道歉,可以他那性子……

反正原主因為徐大嫂幾次三番偷她東西,對自家大哥也挺不滿的,她不理人也沒人會覺得不對勁兒。徐朵就乾脆由著自己的性子沒出去,遠離糟心親戚糟心事兒。

沒想到她剛把大鵝剁好、洗淨,又把徐老太太剛沒洗完的酸菜洗了,徐國富就滿臉尷尬地收拾了老婆孩子落下的東西,匆匆告辭離去,走前還過來跟她打了個招呼。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小朵你忙。昨天那事兒對不住,我替你嫂子跟你道歉了。”

還真道歉啊?

雖然夏天裡門窗都是大敞著的,徐朵又五感敏銳,但她特意沒去聽母子倆的談話,還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怎麼徐國富就跑來跟她道歉了。

倒是徐老太太沒什麼驚訝,重新進了廚房問她:“酸菜都洗好了啊?你切還是我切?”

論刀功,當然還是自己最好,徐朵想也沒想,“我切吧。”

徐老太太就歎了口氣,一麵把早上去園子裡摘的菜洗了一麵和她絮叨:“你說我怎麼就生了你大哥這麼個耳根子軟的?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知道用腦袋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我發現媳婦兒特彆會做生意,我是不是可以什麼都不用乾,光憑臉和功夫吃飯了?至於什麼功夫,你們懂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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