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鶴川心頭一動,唇側勾起一抹謙順的淡笑,接過名頭古怪的秘籍,文雅有禮低聲道:“謝謝師父。”
原飛星微微頷首,緩緩坐到矮桌的另一側,靈力耗儘身體操勞過度,反倒精神異常興奮,一時半刻又不想歇息。
原飛星斂眸拿過身後的《合歡秘法》,一邊淡淡地對祁鶴川說道:“若有不懂之處,儘可問我。”
“好的師父。”祁鶴川聲音低沉,很快便翻看起來,果然如他之前猜測的一般,都是對方層層篩選後,修煉所用最為精華的功法。
燕星嵐作為修真癡兒,一呼一吸間都是修行打坐增強靈力修為,遍覽術法典籍研習精進,在卓絕天資的領悟下又開創不少術數神通。
而凡此種種,都被對方在一天之內挑最為適合他的,悉數整理出來了。祁鶴川天知已開,再有原飛星的幫助,一日千裡自不在話下。
然……祁鶴川緩緩抬眸,看向坐在矮榻另一側的出塵師尊。
蒼白虛弱不改清絕的姿容,素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扣在書脊上,圓潤的指腹凝著脂玉般的光澤。
想到對方為他舍棄千年修為,如今又將術數神通毫無保留交付於他,心中微慟。祁鶴川凝滯片刻,斂眸間腦中又湧現出母親為他開啟的……
那猶如人間煉獄的血色畫卷,就連鼻翼仿若都可嗅到腥臭的血氣,黑沉的雙眸再度落回深不可測的血淵中。
原飛星不知遙坐在矮榻另一端的未來大佬,此刻看著他嘔心所著的秘法典籍,內心是如何的雲詭波譎。
微翹的眼型因疲憊而顯得慵懶低垂,水潤的黑眸黏在書中看的起勁。心道誰能想到竟會有一本民間話本,混在玄光仙宗無妄真人的藏書閣中。
民間話本起名《合歡秘法》能是什麼正經書,要不是係統幫他設置了麵癱屬性,他非得淫笑出聲不可。
哇哇哇,古代小話本真是六到飛起,手上這本合歡秘法更是抹布文學的集大成者。
原飛星看了一會兒,看到全家唯二的正經人兩兄弟一同離開家中,上仙山尋求仙道,途中弟弟先染風寒又拖成重病昏厥過去,哥哥便尋一秘法以口渡靈氣救他……
原飛星翻書的手一頓,等等,他想起哪裡熟悉了,這特麼合歡秘法不就是他昏倒後,差點被祁鶴川人工呼吸那次提到的嗎!
黃書誤人!到底是哪個傻乎乎的弟子,把這種糟粕放到他書閣中的!
原飛星在心裡抽了抽,一邊唾棄一邊又好奇後麵的展開。凝眉快翻了幾頁,越過這個讓他產生畫麵感的部分,繼續往後看了下去,沒過多久,心裡便又止不住地嘿嘿嘿了起來。
等到半夜時分,原飛星靈力耗儘不知覺中漸漸闔上了雙眸。手指一鬆話本險些墜地,還是一直分了一絲心神,看顧這邊的祁鶴川立即伸手接住。
隨即垂眸見著,皎白如月的小臉,緩緩沿著臂彎倒在矮桌上,眉宇間儘是過度損耗的疲憊神色。
祁鶴川俯身將人打橫抱起,轉身穩步走回內間的軟榻旁,將人小心放回床上。溫熱的大掌攏住纖細的皓腕,沒了元嬰修為的阻隔,他輕鬆便探入原飛星的紫府中查看起來。
原本靈氣充裕鐘靈貴昱的紫府,如今傾頹灰敗俱是因他所致。
但無論他如何回憶,都無法想起曾經與這位小師叔有什麼交集,自他出生以來,在玄光仙宗的二十年內,這位小師叔一直在閉關修行……
祁鶴川一邊思索,眉心緊蹙眸光帶了幾縷焦躁,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十分溫柔,小心為對方寬衣解帶,直到原飛星全身,隻剩下素白雅致的褻衣方才停手。
待他躺下後,原飛星輕車熟路尋找暖意拱入懷抱,白皙的小臉無意識間蹭了蹭他微微敞開的胸口,緊隨而來的便是,心底一聲被靈氣滋養的舒適喟歎。
祁鶴川望著窗邊皎月,眸光倏地幽暗如隱深潭……燕星嵐對世間萬物都無甚興趣,但唯獨放不下修仙論道,而他這副血肉所承載的上古神血……
或許,這位無妄真人是想以小搏大,妄圖用情感取得信任。思及此,祁鶴川再度覆上懷中人腰側的係帶,輕輕一扯兩根布繩便彼此分離。
若真如此,以攻為守,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