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神獸, 體力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昨晚還像隻死狗一樣的夏雲煙, 睡了一覺後今天醒來便滿血複活了。
她一動身邊的男人也動了, 小奶狗一樣的黏過來, 蹭著她的臉蕩漾地喚她的名字,聲音拉出了幾個婉轉的音:“小雲雲……”
“滾!”夏雲煙一巴掌把他拍到了一邊, 用靈力在衣櫃裡取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套在了身上。
某人不經意看到了一些美好的風景,咽了咽口水, 大手摟住了她的腰, 小小聲道:“我們再睡會兒吧。”
這個睡, 一聽就不是單純地睡覺。
夏雲煙目光沉沉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輕聲道:“今天我要進入爹爹的意識海, 我想去喚醒他。”
林澤天隻覺得突然被人從頭頂潑了一桶冰水,剛才還滿身火熱, 這一會卻涼得心快要結冰。
他鬱悶地垂下頭, 委屈吧啦地控訴:“怪不得你昨天對我那麼好,原來你又要去乾危險的事。”
夏雲煙:“……”
這麼一說,她真的好像個渣女。
饞人家身體,得到了就踹到了一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 試圖跟他講道理:“爹爹防備心重, 能夠進入他意識海的隻有我跟娘親。但是他現如今入了魔,娘親不能長時間的接觸魔氣, 所以隻有我最合適了。”
林澤天握了握拳, 怒瞪了她一眼後身形突然從她的床上消失。
夏雲煙有些無奈, 起床又去浴室裡洗了個澡,直到坐到了桌邊準備吃早飯,也不見某人回來。
“阿澤呢?”鳳璃給女兒盛了飯,奇怪地問道。
平時他們兩人都是形影不離,怎麼今天都吃飯了還見不到人影?
“唔……他有事在忙。”夏雲煙笑了笑,站起身輕聲道:“我去找他。”
“煙煙……”鳳璃突然叫住了她,見女孩子望過來的不解視線,急聲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夏雲煙摸了摸臉,有些不好意思道:“早上我說想吃山那邊的玉香果,他便出去給我摘去了。”
鳳璃聞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家裡一堆病號,唯一好著的兩個孩子如果再吵架的話,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雲煙飛出了小院,尋著氣味找到了靠在一顆大石頭上禍害地上小草的男人,麵前那一片草地都快要被他給拔禿了。
她頓時輕笑起來,哪怕是長大了阿澤依然保留著一些小時候的習慣。他小的時候不開心便會用爪子撓地,現如今長大了變成人形,不高興便喜歡拔草。
還學會偷跑到一邊來拔,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聽到腳步聲林澤天指尖一頓,下一秒他默默地收回了手,閉上雙眼靠在了石頭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彆裝了,你早就知道我來了。”夏雲煙上前去揪了揪他的臉,“你真打算一直跟我生氣呀?”
“明明是你不對。”男人猛然睜開了雙眼,氣呼呼地吐出一句。
他的雙眼很紅,像是強逼回了許多眼淚一樣。夏雲煙突然就內疚起來,彎下腰抱住了他。
“阿澤,我一直想過自由平靜的生活,可是神王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要快一點治好爹爹老祖他們,這樣接下來的那一戰我們才有勝算。”
她知道阿澤的世界裡隻有她,他不願意讓她沾上任何危險。可是她的世界裡除了最重要的他以外,還有父母和朋友。
有些險,總是要冒的。
林澤天突然有些泄氣,彆扭了一會還是反手抱住了女孩。他一路都在變強,明明很厲害了,可是他還是不能很好地保護小雲雲。
老嶽父入了魔變得那麼厲害,搞得他都想要效仿,也不知道由神龍變成魔龍是不是就能天下無敵。
夏雲煙看到某個又願意黏過來的男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吹了不少彩虹屁,說儘了甜言蜜語總算是把人哄好了,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回了家。
鳳璃看到他們回來便放下了心,招呼兩人吃飯。
飯後,夏雲煙便說了她要進入父親意識海的事。林澤天早就知道了,握了握拳沒說話。
鳳璃雖然有些擔憂,但是看到昏迷不醒卻時不時麵色猙獰像是在受巨大折磨的丈夫,她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臥室裡,林沐風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他雖然昏迷,可就像是做了惡夢一樣睡得很不安穩,隨著他的情緒起伏身上還時不時會溢出些魔氣。
林澤天搬了一張小床過來,推到了大床邊上放好,而夏雲煙則翻身躺了上去。
“小雲雲,保護好自己,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感覺不對你趕緊把魂力撤出來。”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夏雲煙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調皮地親了他一下,笑眯眯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要乖乖噠不許鬨知道嗎?”
林澤天看了看旁邊躺著的凶殘老嶽父,又看了看另一旁一臉錯愕的未來丈母娘,一向厚臉皮的他耳朵尖慢慢染上了一層粉。
他有些抗不住,輕點了一下頭,悶聲悶氣道:“知道啦。”
鳳璃在一旁搖了搖頭,年輕真好!不過她女兒是不是太壞了一點,沒看人家男孩子都被她戲弄得不好意思了嗎?
夏雲煙躺在了床上,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縈繞著魔氣的男人,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是她的父親,他們血脈相連,但願他不要抗拒她才好。
神識化成了細絲,如緩緩流淌的溪流,慢慢包裹在林沐風頭部。
她不帶絲毫攻擊,一點一點浸潤如銅牆鐵壁包裹的意識海壁,也不知過了多久,壁壘上開了一個小門,有一股強大的神識纏了過來。
這道神識充滿了暴躁與戾氣,叫嘯著屠戮。夏雲煙嚇了一跳,如果被攻擊她就慘了,神識受傷可是養很久都很難養回來的。
她沒有輕舉妄動,神識的細絲乖巧而無害地停在原地,那凶猛而來的意識或許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纏繞了幾圈後便退了回去,並沒有攻擊她。
夏雲煙鬆了一口氣,趁機也進入了那道‘門’,看到裡麵的場景她頓時驚呆了。
她一直覺得,每個人的腦中其實有無數個世界,無數個天馬行空的思緒幻想出來的世界。
但是她爸幻想出來的這個世界不但真實,而且還充滿了恐怖味道。
這個世界裡滿是荒蕪,天空與地麵全是暗紅的基調。各處殘垣斷壁的建築上,滿是汙濁與暗紅色的血跡。
剛一進來,夏雲煙的精神絲便在這個世界生成了她的人形模樣,她左右看了看自己,覺得無比的神奇。
她正站在一條現代的那種水泥公路上,現在的天氣似乎正是萬物開始凋零的秋天,路邊的小草大多已經枯敗,露出了黃褐色的地皮。
路上有不少廢棄的車輛,更讓人恐懼的是許多車都被撞得坑坑窪窪,車窗和車身上糊了許多紅紅白白的液體。
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幾具殘破的屍體,像是被什麼給啃過一樣破破爛爛,空氣裡似乎還有一股極難聞的**味道。
夏雲煙皺了皺眉,正在這時她聽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撓車窗玻璃,指尖刮過帶起一陣刺耳的刺啦聲。
有人被關在了車裡?
她上前了幾步,這時一張**的臉猛然撲到了染血的擋風玻璃處,一邊砸玻璃,嘴裡一邊發出難聽地咆哮:“謔謔!”
夏雲煙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後退了好幾步,那東西更加激動地砸玻璃。
玻璃窗上慢慢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痕,眼見著就要破了,她趕忙拔腿就跑。
果然,她沒有跑多遠隻聽見砰得一聲,玻璃徹底碎了,一個**了半張臉的身體像貞子一樣從窗戶口爬了出來。
夏雲煙快要哭了,這特麼怎麼那麼像傳說中的喪屍呀!
她爸爸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他意識海裡的世界這麼恐怖,怪不得哪怕他昏迷依然時不時麵容猙獰,原來他做了這麼恐怖的夢。
等等,或許這不是夢!
夏雲煙像是想到了什麼,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父親曾經曆過末世,這些或許是他的記憶,他陷入了他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裡無法自拔。
想到這裡夏雲煙也不跑了,把那嗷嗷撲過來的喪屍一腳踹了出去。她踢到的是實物,可見她爸的神識有多強大,他完全可以像神王一樣編織一個幻想的世界出來。
雖然這個世界是以他的記憶為基礎,也隻是在他的意識海裡,沒有辦法實體化,但是依然很了不起了。
噠噠噠的腳步聲突兀地響起,周圍的一切像倒帶一樣,被她踹到地上的喪屍又回到了車裡,那扇被敲碎的窗玻璃也轉瞬恢複了原樣。
隻除了夏雲煙這個外來戶,她回頭,看向了腳步聲的來源處。
一群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男女女急步往這邊奔來,他們的身後還跟了一長串張著大嘴狂追的喪屍。這麼危機的情況下,人心的險惡便被表現的淋漓儘致。
一些人為了保命,就把身邊的人絆倒或者推進喪屍堆裡,以此來阻擋喪屍的步伐。
哀嚎聲,痛罵聲,斷裂的肢體,噴濺出來的鮮血,這些交織成了一幅幅慘烈的畫麵。
夏雲煙隻是感歎了一下並沒有上前去救人,這些隻是爸爸上輩子的記憶,早就過去了,她不過是身臨其境地看一場電影。
唯一吸引她目光的,是人群裡一個瘦高的青年男人。他的背上背了一個癟癟的背包,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雖然竭儘全力往前跑,但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一直跑得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