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僧與村花4(2 / 2)

央央曾經欺負道士的時候,被他用了一根金絲鎖鎖了腳,她使壞,把另一端鎖在了他腳上。

那一夜在寒冬的冰雪夜裡,道士不得不抱著她,睡了一宿。

央央嘴角的弧度擴大。

她眸光柔軟,在黑暗中閃爍著盈盈水波的柔光。

“誰?”

和尚本該是在深睡中,忽覺背上有股灼灼的視線緊緊盯著他,反應極快睜開了眼轉過身來。

央央隻是在短短一瞬的時間內,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雙手抱著被子,眼中淚花兒在閃,委屈地咬著唇低頭不語。

和尚看見央央,那一股子凜冽之氣收了起來。

“施主?”

決非坐起身,微微蹙眉。

他若是沒有感覺錯,央央在這兒看了他許久。夜半不睡,蹲在一個男人的床邊盯著看,她要做什麼?

央央絞著手指,羞赧到說話的聲兒細不可聞,結結巴巴:“我……我想去淨手。天太黑了,我……我怕。”

和尚花了點時間反應央央說的話。

片刻,他耳朵染上了薄薄一層粉。

“……貧僧給施主點蠟。”

決非維持著他的冷靜,點了點頭,從被窩中爬出來,點了蠟燭送央央出門。

淨房不遠。可村子裡都不習慣在夜裡留燈,一入了夜,到處都是漆黑一片,走出去都是提心吊膽的。

央央雙手交握在胸前,走路的步子很慢。

決非與她隔著五步之遠,隻讓手中的燭光能照到她走的路。

等央央進了淨房,決非放下蠟燭立在台階,自己轉身去了幾丈遠外的一顆核桃樹下雙手合十,用等待的時間默默誦經。

這種事情,依舊是他第一次遇上,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決非無可奈何。

他這次下山遇上了央央,就好像是遇上了劫數。

一切都不一樣了。

接下來兩天倒是風平浪靜。央央知道鬆弛要有度,給了和尚留下了一個概念,之後要留給他一點接受的時間。

她也就開了窗,把久等在外的百靈放了進來,假裝是初次遇見了一隻迷路的小鳥,捧在手心把玩百靈。

如此,決非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終於能靜下心來誦經了。

“央兒!”

連續多日沒有人搭理的靈堂門終於第一次從外邊被人推開了。

外麵是晴好的陽光日,門口堵了一個人,那影子正巧拉了老長,全然把央央的身影遮擋在了漆黑又猙獰的影子裡。

穿著麻裙的陳蝶兒一眼就看見近近兒坐在和尚身邊的央央,眼底都要泛紅了。

她按下心中的酸澀,腔調說是溫和,又掐著尖兒的刺:“你貼人這麼近,是來修心的,還是來做妖媚子勾人的?”

央央扭頭,看見了冷冷目視著她,臉上一臉妒意的陳蝶兒。

陳蝶兒堵在堂屋的門口,擋了外麵的光,她咬著唇定定看著左側小矮桌處,清雅的和尚垂眸念經,戴孝的少女淡然而坐,態度自然,似乎並未注意到和尚出塵的相貌。

“堂姐再說什麼呢,嬸嬸令我留下來聽大師誦經,怎麼到姐姐口中,就這麼不堪了?”

央央放下手中一本經書,連無奈的歎息都歎不出口。

“渾說!聽人念經需要離這麼近?你是不是垂涎決非大師的……相貌!”

陳蝶兒怒斥。

央央一臉詫異:“姐姐這是在說什麼?我來聽經,如何與大師的相貌有關?出家人不是說,皮囊並無什麼麼?”

陳蝶兒氣。

決非大師相貌俊秀,陳央兒如何看不見!那門在決非大師手裡根本沒有緊閉的作用,而央央三四天都沒有走,留在一個陰森的靈堂裡,這根說不過去。想必她也是瞧上了大師的外貌,故意留下來親近大師的!

大師為何不攆走了她!明明之前她忐忑地想要留下來聽大師誦經,大師是拒絕了的。

陳蝶兒快讓嫉妒的蟲子咬破了心臟。她顧不得在大師麵前的羞澀,暴露出了兩份陰森。

決非閉著眼念經,木魚聲間隔節奏穩穩,誦經時的語調也平緩,對房間裡兩個妙齡少女的爭執似毫無所感。

“央兒,你是不祥的人,距離大師那麼近隻妨礙了大師。聽經不如回去,我這個姐姐好心,念給你聽。”陳蝶兒看不慣央央與決非大師的距離,上去就拽著央央的胳膊,拖拽的模樣和在院子裡逗看家護院黃狗並無兩樣。

央央被抓得疼了,擰著眉腳下踉蹌了兩下:“蝶兒姐姐你做什麼?”

陳蝶兒見央央根本不敢反抗,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卻顧忌著那和尚,故作夥伴打趣似的:“姐姐為你好,你留在這裡,沒得給人說嘴,況我是好心,忤逆了我娘放你出去,你該謝謝我才是。”

她用力拖拽著央央,隻恨不得最好摔她一下,跌下去擦花了那張勾人的臉才好!

陳蝶兒力氣還沒有用足,忽地被人攔了下來。

木魚聲斷了,盤腿坐在一側本不理俗事的和尚此刻站起身,單手攔住了她。

比兩個少女高出一個頭的決非目光涼涼,聲音更是被冰水鎮過的冷意:“施主,請放手。”

陳蝶兒臉色驟變。

決非大師在幫陳央兒?他憑什麼幫陳央兒!

明明先前決非大師不管眼前出現什麼事,都不曾有半分搭理的!

她隻是拖拽了下央央,決非就看不過去了?

“大師!您這是在幫央兒?!”陳蝶兒的聲音尖銳,幾乎是刺耳的破音。

決非沒有說話,隻冷漠地目視著陳蝶兒,那眸中的隱隱威壓逼迫著陳蝶兒手上一鬆,放開了央央。

央央揉著手腕,腳下一轉就躲到了和尚的身後。

她嘴角勾起。

被他護著的感覺可真不錯啊。

陳蝶兒煞白著臉。

特彆是在發現決非大師毫無反駁之時,她壓抑不住心中瘋狂上湧的妒意。

憑什麼她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百般討好靠近,大師未曾親近她半分!陳央兒這個全村都不喜的不祥之人,卻能在大師的身側!堂而皇之的被大師庇護!

她眼睛快要發紅,眼看著壓不住她的陰鷙,外頭陳五嬸兒發現靈堂們開了,嚇一跳,趕緊跑進來先問候了聲和尚,匆匆一眼略過了央央,直接擰著陳蝶兒的耳朵,拽了她出去還小聲罵著:“那撞鬼的喪門星在裡頭,你怎麼敢留下!沒得把你害了!”

陳蝶兒不言不語,被她娘拽著耳朵拖了出去。

隻她那雙眼,死死盯著央央,那眼神底下,是藏滿毒的危險。

央央直到外頭的吵嚷聲全部消失,才拍了拍胸脯,調整呼吸。

“多謝大師。”央央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就連聲音也染上了幾分蜜糖的甜。

決非避開了她的視線,沒有說什麼。

這本不該是他插手的事情。

世間一切,都各自有其運轉的方式。人與人之間也一樣。

陳央兒和陳蝶兒之間的關係法則,也該有她們的方式。

隻見著那細弱的女孩兒被比她高一截的陳蝶兒拖拽時的無助時,那一刻,身體率先就動了起來。

這是他之前未曾有過的心態。

大約是護。

他在護央央。

和尚覺著,他需要靜靜心。

還好,距離停靈還有不到三天,等村人扶棺出殯,他就結束了誦經的任務,而被關在這裡的央央,也該回去她該去的地方。

他則會返回藏竹山,或許在村中又有事的時候下山,也或許,換一個地方繼續遊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陳家人終於主動開了那緊閉的門,客客氣氣和決非寒暄,統統無視了央央的存在,選了個孝子扶棺,一行人浩浩蕩蕩拉著長長的隊送棺出殯。

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得歇斯底裡,一把一把的冥幣撒的滿天都是。

嗩呐聲尖銳而刺耳,混雜著哭聲快要覆蓋半個村子。

幾乎所有人都去送葬了。

留下的人隻有決非和央央。

陳家人嫌棄央央不吉利,又隱約說堂叔公是她嚇死的,送葬這種事硬是不許她去。

靈堂裡空了。

央央把這幾天睡的被褥全部整理好,又開始收拾靈堂裡的一些東西。

和尚把木魚佛珠裝回自己褡褳中,不過幾樣簡簡單單的東西,他收拾了小半個時辰。

“央兒姐。”

村裡不姓陳的一個小娃兒不知怎麼的跑到了靈堂這兒來,瞧見央央,眼睛一亮:“米粒姐姐找你,說是找著你哥哥當初忘在她家的一個手串兒了!米粒姐在村東的大核桃樹旁的土屋子裡等你。”

央央聽了這話,嘴角微微翹起,溫溫柔柔道:“好的,我這就去。”

她腳下緩了緩,走到和尚身邊,微微屈了屈膝,聲音柔柔地:“這些天,多謝大師照顧了。”

央央並未等決非的回應。

她站起身,提了裙跨過那門檻。

不一會兒,央央跟著那個小娃兒走出了院子,瞧不見人影。

決非說不清自己心中在想什麼。許是鬆了一口氣,他三兩下把之前半個時辰未整理好的褡褳收拾好,抬起挎上肩時,有個什麼東西從矮幾上被帶了下來。

決非彎腰撿起了一隻白絨花。

他很熟悉,這是央央一直戴在鬢角的絨花。

她忘了拿。

決非猶豫再三,不知自己下次下山是什麼時候,索性抬腳跨過門檻,沿著央央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這一追,到了那大核桃樹旁的小土屋裡,卻讓他看見了點燃他怒意的一幕。

“你們在做什麼!放開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比雙更字數都多的大肥章,就當是雙更了吧~明天依舊大肥章~

前幾天耽誤的,還是要哭的痛哭流涕補,絕望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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