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聖僧與村花7(1 / 2)

藏竹山在很久之前也有過僧人的逗留,人遊方離開,留下了一個兩間的小破廟。

說是廟,也隻是簡單用竹子做的屋,正堂裡有一座一人高的佛像。

缺了條腿的供桌,被燒掉邊緣的桌布,裡麵四處不透風,唯有正麵一扇門,一走進去隻覺昏暗無比。

和尚背著央央,前腳是踏入了正堂,那坐在蓮花台上的佛像雙手合十,悲天憫人,那雙掉了漆的眸憐憫俯視眾生,一眼就看到了他人最心底。

和尚跨進門檻,心就亂了。

這裡是佛堂。他背著央央進去……總覺著有兩分違和。

在佛主的麵前……

可是另一側,就是他的臥房。

和尚陷入了兩難。

他來到藏竹山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要接待客人,一間佛堂一間臥房足以,沒有修出第三個會客堂來。

實際有了佛堂,也不曾需要會客堂。

隻和尚心中生了雜念,在佛主像的視線範疇內,不敢和央央同處。

他腳下踟躕,背著央央踩在門檻,陷入兩難。

趴在他背上的央央慢悠悠抬眸掃過那佛堂中慈眉善目的佛像,喉嚨裡發出輕飄飄的笑意。

她家這傻和尚真好懂,她看一眼,就知道和尚在想什麼了。

“大師,不進去麼?”央央故作無知,怯怯用手指戳了戳和尚的後頸。

軟軟的指尖在和尚的後頸一點、一點,帶來的酥麻讓決非挺直了脊背,渾身肌肉繃緊。

他猶豫再三,還是腳下一轉。

臥房並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在臥房,總好過在佛主的眼皮子底下。

修佛多年心如止水的決非,第一次體會到了心虛。

實屬罪過。

和尚的臥房不大,腳尖踩著腳跟,從左到右二十步,兩麵是支開的窗,窗外是遠處的樹,房間裡就擺放著一張竹板床,另外就是一張竹子做的書桌,上麵堆著七八本經書。

央央瞄準了竹床。

那可是和尚每天睡的床呢,也不知道上麵還有沒有他留下的氣息。

決非扶著央央,試圖把她往書桌那兒扶。

“施主且先坐。”

決非手攙著央央的胳膊,腳往右邊拐,央央謊做不知,自個兒腳朝左邊一拐。

扶著的少女不過十五六,又是受了些苦頭的,若說力氣,沒有幾分。偏央央腳這麼一轉,決非好似身上牽了個繩,不自覺被央央拽的換了方向。

外頭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隻穿著中衣的和尚依稀覺出了涼意,他腦袋清醒了些。

而這時,央央已經坐在他的床上,踢掉了鞋,狀似害羞攏起了他的被子,低著頭羞答答:“大師,我把衣裳脫給你。”

說著,她作勢要解開僧袍。

“不了!”

站在窗邊吹風的和尚受驚,脫口而出的聲音提了兩份,卻嚇到了女孩兒似的,央央杏眸圓圓,內含錯愕。半響,她抿著唇低頭,鬆開了手,耷拉著腦袋,懨懨兒地。

“……是我說錯了話,大師莫惱。”

央央細著聲兒,怯怯地。

和尚已經後悔了。

他剛提了聲,莫不是嚇著了她。

“我前後幾次總穿了大師的僧袍,偏我忘了拿回來,如今大師都沒得穿了。”央央吸了吸鼻子,再度抬眸時,眸子裡有著一層水意,“我隻是……怕大師冷。”

少女的聲落入和尚耳中,他頓時為自己的不堪而羞愧。

央央在關心他。

決非背過身去。

“施主無需擔心,貧僧還有衣袍。”

竹床的旁邊,放著一個木箱。箱子一翻開,裡麵是折疊整齊的一些僧袍。

《連月傳》裡說了,決非從離開京城遊方起,足足兩年時間在外。三五個月更換一地,身邊帶的備用衣裳多了一些。

央央側過身,麵對著斑駁的牆壁,腮邊垂著發絲,遮擋住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決非借此時機迅速穿上了僧袍。

殊不知央央在那一瞬間,已經回過頭來。那眸子似帶著刀,一寸一寸從決非的背影舔|舐著他的身材輪廓。

決非抬起手穿袖時,他後背肩胛骨透過薄薄一層中衣的布料,露出了力量的輪廓,猶如蝴蝶翅膀扇動的弧度。

決非一件僧袍穿的他心裡有些惴惴。總覺著身後似乎有些什麼不能讓他回頭的存在。

決非的警惕讓他避開了對上央央盛滿垂涎的眸。

待他轉身,央央已經恢複到泛紅臉頰的害羞,蒲扇蒲扇眨著大大的眼。

山間有野菜,菌菇,還有些野兔,食材應有儘有。

決非給央央尋來了一盒針線,他用襻膊挽了袖,做些吃食來。

脫了僧袍裡,央央被那混子拽開的衣衫脫線一長綹,位置在肩膀側,穿在身上無法縫合。

央央借此光明正大脫了上襦外裙,鬆鬆垮垮套著和尚的僧袍單腳跳到窗邊,坐在書桌旁借著外麵的光一針一線縫補。

她偶爾抬眸眺望,窗外有一縷青煙。

清雋的和尚在燒水,手持蒲扇認認真真凝視著鍋子。

央央衣裳也不縫了,放了針手托腮,癡癡盯著和尚的背影。

鍋子裡的沸水有多高溫度,央央的視線比那還要燙幾分。

和尚發現了。

他起初是自在的,那視線久久落在他身上不曾移動,後背處都要燙出個洞來,和尚身體逐漸繃緊了。

直到這一鍋混雜著菌菇香氣的湯燒好,央央才慢悠悠轉過了頭。

山中溫度偏低,央央脫了上襦和裙,隻靠著一層薄薄的僧袍,沒一會兒就凍得打了個寒顫。

她眼中似乎沒有把和尚當做男人,自覺跳回竹床,躺在和尚的床上,蓋著和尚的被子。

和尚洗了碗回來,腳踩在門檻沒敢邁進去。

央央已經睡著了。

她側著臉攏著被子,臉上眼角還殘留著一絲淚痕和紅意,睡著的她縮成一團,瞧著是令人心疼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