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提督拱了拱手。
他皮笑肉不笑:“小將軍和少師大人忽然前來,可是吃喜酒的?我這就吩咐開席,兩位貴客裡麵請。”
“薑提督。”
說話的人是裴宣。
他騎在馬背上,目光落在了薑提督的身上,聲音冷淡:“你是我內子的娘家乾舅舅,提督府的喜宴是娘家席,我們就不進去了。當然,感謝乾舅舅為我與內子的婚事操持,乾舅舅若是想要一杯喜酒,大可上京來,我在裴府等你。”
薑提督臉色沉了。
裴宣的話很明顯,這是把他準備的和央央的婚宴,強行變成了他是娘家人,要準備送嫁央央。
這怎麼能行!
薑提督惱了。
可他一對上裴宣的視線,就明白了。
這是裴宣要的一個結果。
讓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去發展,對雙方都沒有問題。但是要是拆穿了……再不濟,人也能留下。
薑提督剛要張口。
“提督大人。”
裴宣微微彎了彎腰,距離和薑提督稍微近了點,說話也能聽得更清楚了。
“江州準備成立水師了。”
“提督大可猜一猜,水師會落在誰手上?”
裴宣似笑非笑。
薑提督一個激靈。
江州一直以來想要成立水師,但是這是個香餑餑,誰都想要搶著吃一口,他就算是江州提督,如果想要順理成章把水師捏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天子近臣的裴憂臣出麵……
薑提督臉色幾經變化。
半響,他拱了拱手:“……外甥女婿,遠道而來倒不如請婆家人來吃個席麵。”
一個女人罷了。
哪怕是一個完全符合他喜好的女人……也不能和他想要拿到手的江州水師相比。
一個女人……
而已。
薑提督黑沉的臉上僵硬了片刻,浮起了笑意。
還真的有了那麼兩份辦喜事的喜氣。
裴宣一點也不意外。
央央在花車裡已經更衣結束。
她新換上的,是大紅色的喜服,喜服上暗紋穿金絲,繡著滿福,料子是禦賜之物,也不知道裴宣是怎麼在短短十天時間內用禦賜布匹做出一身嫁衣的。
她的頭麵是純金的頭冠,上穿十八顆東珠,翡翠鑲圈,渾身上下的配飾更是黃金玉相配,叮叮當當一身富貴。
花車也在短短時間內重新布置了。
幾個丫頭一看就是能乾的,手上活計麻利,央央穿戴好沒多久,她移開手中的扇子,入目是全幅囍的金墜鈴鐺,車內鋪滿了紅巾花瓣,就連花車的垂紗,都全部換成了鏤空的紅紗。
提督府在薑提督一聲令下,好端端的迎娶一個姨娘的婚事,變成了乾舅舅府上嫁出外甥女兒。不管彆人信不信,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央央的花車既然已經出了門,那就不能折回去了,而是讓薑提督當做娘家人,和央央的舅父一起送嫁,跟著裴宣的軍馬隊一起把人送到了渡口。
從江州到挾州有六百裡路,裴宣直接帶隊走了水路,抵達了挾州,再從挾州一路吹吹打打,送到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