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被維多老師知道這些,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頓胖揍。
遠墨淡漠的眉眼掃到六人眼底的驚慌,“道歉,然後,滾。”
六個少年依次道歉後,然後灰溜溜地走了。
保安目光掃過這邊,然後又轉走,巡視其他地方。
雲煙看向遠墨,眼睛瞬間瞪大,三兩步走到他跟前,“墨哥,你怎麼在這裡?”
遠墨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
他說,“開會。”
“太驚喜了。”雲煙眼底承載著笑意,剛剛麵對少年們的防備蕩然無存。
遠墨把她臉上純粹的驚訝和開心收進眼底,忍者歎息,說道,“方雲煙小朋友,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請求,給你。”
雲煙不明所以,但那微揚的下巴還是輕輕點了點。
她實在想不出,墨哥這麼厲害的大神,還需要什麼請求……
遠墨給她把頰邊被封吹亂的發絲彆再耳後,聲音清朗,“彆再叫我老師,也彆把你要發給老師的消息發給我,行嗎?”
他隻不過給小姑娘講過一些奧賽小技巧。
怎麼就被她一直認定為老師了?
遠墨想,這個認知有很大的錯誤。
遠墨的話如同在耳邊炸開一樣,雲煙趕緊看自己的微信。
果然,剛剛打算給張老師發的消息,不小心發給了遠墨。
雲煙趕緊解釋,“我剛剛在注意那群男生,沒注意……”
遠墨當時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大概能猜到原因。
但天知道,他微信裡彈出小姑娘那一句‘老師,我考完出來了’的時候,心裡是多慌亂。
遠墨真的一點都不想漲輩分。
雲煙沉吟著思考一下,說道,“那我將功補過,一會兒請墨哥吃飯?”
雲煙覺得,墨哥自己也沒大自己幾歲。
‘老師’這個稱呼可能有點像長輩,所以他會不喜歡,而且一再強調讓自己改。
不過,看著一向冷淡的遠墨大佬放低身段,真的讓雲煙深感罪過,同時還不安著。
甚至就連雲煙自己也說不清,現在的不安到底來自於什麼。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雲煙跟著老師、同學還有墨哥一起吃飯。
她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雲煙很聰明,她可能對感情上麵的事情不敏感。
但她能理智客觀的分析出一個人態度的變化。
最後,雲煙把自己的不安歸咎為……墨哥對自己的態度好像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這個念頭一出,雲煙覺得自己最開始那一點不安有些太過奇怪。
墨哥對自己好一點,自己肯定也會加倍對他好。
不需要不安。
這麼一想,雲煙吃飯也能吃得更加開心了。
錢星緯坐在雲煙身邊,他之前見過遠墨。
在北地,國家集訓隊集訓期間,遠墨經常會帶雲煙出去玩。
玩一天回來,雲煙手裡總能帶著些精致的吃食回來,第二天分給大家。
錢星緯不知道他的身份,聽著雲煙對他稱呼‘哥’‘墨哥’。
就連張老師看到他,偶爾都想強行拉著他去教室裡給大家講一些題目。
有次錢星緯出門打飯,不小心撞到了這件事。
隨後他就聽到男人淡淡的拒絕了。
張老師很懵逼,“不是吧,遠墨,你以前不是這麼藏私的人。”
男人說:“那是你不了解我,我這個人既喜歡藏私又很小心眼兒。”
之後,錢星緯拿著飯盒走遠了,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更不知道遠墨不想去講題的根本原因是他自己真的不想當老師。
再說,他本來也不是小姑娘的老師啊。
回去的路上,遠墨跟雲煙說起了這裡的各種美食。
雲煙對吃的要求不高,最多就是很喜歡奶奶做的飯。
所以,但凡能吃出熟悉味道的飯菜,雲煙都很喜歡。
至於其他的山珍海味,雲煙暫時還沒那麼多想法。
雲煙更在乎的是遠墨的口語,那個發音腔調聽著就給人一種很矜貴的感覺。
就連雲煙這種不看歐美劇的人都特彆喜歡。
每當遠墨說起美食,雲煙‘嗯’‘啊’一下,下一句就是,“墨哥,你的英語口語怎麼練的,有什麼訣竅嗎?”
遠墨看著小姑娘昂起來,語氣中帶著微微的崇拜。
他表示自己的心很涼。
遠墨感覺雲煙小朋友臉皮要是厚一點,就會說,“墨哥,能不能教我口語?”
遠墨這輩子都不想當老師了。
他發誓。
然而雲煙一心隻想搞學習。
遠墨就算一點也不想教,也隻能假裝自己很樂意的分享了一堆有的沒的技巧。
雲煙小臉聽得十分認真,頻頻點頭。
最後還來了一句,“謝謝墨哥指導。”
遠墨感覺自己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兒。
雲煙說,“回國後給墨哥做大餐,你剛剛說的那些我回去學著做。”
遠墨:“……”
其實遠墨也不怎麼能確定自己的想法,他開始隻是把小姑娘當成妹妹來照顧的。
但那些天在保密基地的工作,讓他‘情感’方麵的情緒不斷醞釀、發酵。
甚至就連遠墨自己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
喜歡。
=
第二天考試,雲煙掃了題目後,先做的第三題。
雖然這道題是委員會公認最難的題目,但卻是張老師說今年改革出來的新題型。
綜合了邏輯思維和空間幾何推導,跟複原魔方也沾一點點邊。
雲煙看著這道題,反而覺得特彆親切。
就算沒有猜到題型,但知識點就在那裡,這道題幾乎迎刃而解。
今天卷子上的三道題雲煙做完隻用了兩個小時不到。
她寫完後抬起頭,很驚訝地發現考場裡的所有人居然都還在。
雲煙真的是個挺容易隨大流的人,這種情況下,她選擇把試卷多檢查幾遍。
檢查第三遍的時候,才有第一個人交卷出考場。
也正是在這時,雲煙發現了第三題的題目裡麵有個坑。
雲煙心猛的揪起。
這時候距離考試結束還不到一個小時。
雲煙趕緊重新謄寫計算,幾乎在收卷前三分鐘,才把自己重新計算好的答案謄抄上去。
這會兒整個考場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老師巡考走過唯一的學生這邊,發現她正在用黑筆把之前謄抄的錯誤答案抹去……
整麵答題卡烏黑烏黑的。
老師:“……”
突然感覺很窒息。
反正不是他閱卷,也就這樣吧。
出去後,雲煙聽到周圍人在三三兩兩的對答案。
說英語的她好歹可以聽懂一點,至於其它國家的語言,雲煙完全兩眼一摸黑。
她聽到身邊有英語國家考生在討論最後一題的答案。
“肯定是七邊形,那個軌跡最後推導出來就是這樣子。”
“啊,我沒寫出來這道題,魔方我就不怎麼會玩。”
“我雖然不怎麼會,但是瞎推導下來也就是七邊形!啊,聖……保佑,我居然這道題寫對了!”
雲煙唇角生理性抽了抽,準備下樓。
錢星緯也堅持到了收卷前一秒,剛出考場,穿過人群就看到了雲煙。
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問道,“雲煙,你最後一個題,算的也是七邊形?”
雲煙眼眸裡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對者錢星緯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
錢星緯眸中陡然迸發出笑意,比劃了一個‘九’的手勢。
雲煙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兩人有說有笑的並肩走出教學樓。
“那個題坑太深了,錯誤的算法也能完整的推導出結果,太坑人了。”
雲煙也很感慨,“是啊,我最後一秒改好的,心驚膽戰。”
出玻璃門的一刹那,雲煙就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遠墨。
她對著遠墨揮揮手,就想往他那邊跑去。
跟緯哥留下一句,“我今天可能不跟大家一起吃飯了,幫我跟張老師他們說一聲,謝謝你了緯哥。”
“雲煙……”
方雲煙轉過頭,“嗯?”
“注意安全啊。”
方雲煙對他笑笑,“放心,緯哥,我下午就回來,大家說好去看倫敦橋的。”
imo比賽的成績也出的很快,基本上明早每個人就能看到自己的成績,並且拿到獎牌。
雲煙當著遠墨的麵從四層台階上一下蹦下去,眼底像是承載著星星。
“墨哥。”
遠墨聽到她最後那句話,“下午跟老師們一起玩?”
“嗯,張老師說帶我們一起逛逛。”
遠墨本來想說晚上要不要一起坐倫敦眼。
但一想現在正值七月中旬,英國的天早上三四點亮,晚上十點多暗。
坐倫敦眼根本看不到夜景。
更彆提大本鐘還在維修,什麼都看不到。
遠墨道,“那隻好等冬天帶你來坐倫敦眼了。”
雲煙對這裡的文化不了解多少,不過她信任遠墨,說,“那正好啊,因為我之前發的那篇論文,最近郵箱裡收到了不少邀約。十一月那會兒在曼城有個以圖靈密碼為主題的研究會,我的簽證就不愁了。”
遠墨心想,你居然還憂愁過簽證?
隻要imo拿到金牌,至少可以給兩年以上的多次出入境簽證。
真的一點都不用愁。
不過,聽雲煙說著自己的未來計劃,遠墨居然也覺得很有意思。
很快,就到了出成績這天早上。
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頒獎典禮不像‘奧運會’那樣,在體育場中舉行。
反而是在國王學院的大禮堂裡舉行。
雲煙穿著華國隊的衣服,踏入這座跟城堡一樣的禮堂。
一路紅毯,莊嚴肅穆。
九點整,頒獎儀式正式開啟。
imo委員會站在講台上的老者不搞那些虛的,直接放成績和排名。
第一張裡麵隻展示了一個人的成績和排名——
1,,a,42
老爺子‘wooo’了一聲,“這是我們imo比賽建立以來,第三個滿分!讓我們恭喜華國,雲煙.方同學!”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