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1 / 2)

長公主 墨書白 7930 字 3個月前

等一切結束時, 已是半夜了。

裴文宣壓在她身上,李蓉累得睜不開眼睛, 裴文宣緩了一會兒,低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你睡吧。”

李蓉用鼻音應了一聲,裴文宣為她穿好了衣衫,取了毯子,蓋到她身上。

而後他走到船頭去,用盆打了些水, 用本是煮酒的小火爐煮著的水兌入盆裡, 調成合適的溫度以後,重新又煮了一盆, 將已經調好的水端回船艙,揉了帕子替李蓉擦過臉和其他出汗出得多的地方。

李蓉沒有睜眼,就感覺身上逐漸清爽起來。

她嗓子有些啞了, 便不願開口說話,裴文宣酒足飯飽,雖然什麼都沒說, 卻是心裡高興得很。

第二盆水是煮沸後又涼下來的,他取來給她擦洗,李蓉本想拒絕,就感覺裴文宣抬手輕輕搭在自己肩頭,安撫性的吻了吻之後, 低啞著聲說了句:“無礙,你好好睡。”

這樣是睡不著的, 甚至更清醒了些,李蓉感覺臉紅的厲害, 又不想示弱,就抬手用袖子遮了眼睛,似乎是在擋光。

等渾身乾淨利索後,裴文宣自己出了船艙,他似乎是用湖水清理了身上,就聽在外的水聲,過了一會兒後,他便走了回來,他躺到她身側,替她拉好被子,而後將人攬到懷裡來,溫和道:“彆著了涼。”

說著,他將頭靠在她肩頭,便與她依偎在一起。

被子都是給了李蓉的,他就穿了一件單衫,好在船艙裡關了門窗,便很是暖和。李蓉感覺他似乎是睡了,悄悄睜開眼睛,一睜眼就見他躺在她對麵,帶著笑意溫柔注視著她。

李蓉臉上瞬間升騰起火熱來,卻還要故作淡定:“你看我做什麼?”

“本隻是想瞧一會兒你睡著的模樣,誰曾想你就睜眼偷看我。”

“誰偷看你?”李蓉皺起眉來,有種被人抓包的尷尬氣惱,“我睡不著睜個眼,也叫偷看?”

“好,”裴文宣抿唇輕笑,“不是偷看。殿下怎麼睡不著,同我說說?”

李蓉難言,她又怎麼能說自己是被他折騰清醒的?剛好身體裡又覺得有些異樣,她動作僵了僵,裴文宣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克製著自己,什麼都沒做,隻往前過去,溫柔親了親她的額頭,用低啞的聲線安撫著她:“一會兒他們就來接我們了,你回去就能洗了。”

李蓉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知道他是什麼都明白,一時也囂張不起來,紅著臉悶著頭低低應了一聲,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小聲埋怨:“怎麼弄進去了啊?”

“我的錯。”裴文宣果斷認錯,他聽她抱怨,也覺得心裡歡喜,他覺得自個兒好像是被李蓉放在了最適宜的溫泉裡,此刻無論李蓉同他說什麼,他都覺得極好。

兩人靜靜靠著,這樣安靜的場合,李蓉不一會兒又覺得困了,她枕著裴文宣的手,靠在他胸口,裴文宣抬手像是在順貓兒的背一樣,一下一下輕輕安撫著她。

沒過一會兒,李蓉便睡了過去,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隱約聽見旁邊水聲有了變化,似乎是有人船在靠近。李蓉輕輕抬了眼皮,裴文宣便察覺她的動作,他給她拉了拉被子,溫和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說著,裴文宣便起了身來,披了外套站到船頭,看見他安排的人劃著船到了邊上,那人正要開口說話,裴文宣抬起手放在唇上,往船艙方向看了看,小聲道:“夫人睡著了,你直接送到岸上去吧。”

那人笑著點頭,也不敢說話。

裴文宣回了船艙來,重新合上了小門,李蓉聽他坐到自己身邊,含糊不清詢問:“幾時了?”

“寅時。”

裴文宣替她拂開臉上的發,聲音很輕,似乎是怕擾了她:“你睡這一路,回去洗個澡,也差不多該上朝了。”

李蓉低低應了一聲,裴文宣想了想:“要是身子不舒服,我去同陛下告了假就好。”

李蓉沒說話,她閉眼睡著。

裴文宣看著她,他見她眉頭緊鎖著,似是睡不安穩。

其實他知道,李蓉哪怕此刻不說,內心深處終究是不安的。

感情是他最大的軟肋,而他將這種軟肋毫不遮掩放在對手麵前,李蓉害怕。

然而她不敢再說,她照顧著他的感受,於是將自己的擔憂都放在心裡。

裴文宣抬手摸著她的頭發,想著她心裡是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他歎了口氣,俯下身來,溫柔親了親她的額角:“彆想了,好好睡,我都聽你的。”

聽著裴文宣的話,李蓉便知是他的妥協,她緩慢睜了眼睛,抬眼看向他,帶了水霧的眼,似乎是想說些安撫的話。

可她不會,也怕自己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傷人的言語,猶豫片刻後,她伸出手去,抓住了裴文宣的衣角。

“回去再來一次吧?”

她低低出聲。

她所有想到能夠討好他的方式,都是實實在在的。

權勢,地位,金錢,欲/望。

裴文宣聽著她的話,哭笑不得,他無言片刻,終於隻能道:“先記賬吧,以後慢慢還。不過你的心意,”裴文宣覆在她的發上,放柔了聲音,“我知道了。”

其實確認她的心意,也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後,所謂方式,也就並不重要了。

終歸讓李蓉舒服的,才是最好的。

若一份感情讓她戰戰兢兢,再乾淨努力,又有何用?

裴文宣坐在李蓉身邊,注視著李蓉的模樣,看她貓兒一樣依偎在自己身側,在他的安撫下,緩慢睡去。

李蓉一路睡回了公主府,裴文宣給她用衣衫蓋著,從馬車到府邸,悄無聲息便將她抱了回去。

回了府中後,李蓉又賴了一會兒床,這才起身來,沐浴洗漱,而後跟著裴文宣上了朝。

裴文宣臉上是白白淨淨的,但脖子上的抓痕卻是遮掩不住。他穿了官袍,在門口等著李蓉,等李蓉出來了,他冷著臉走到她麵前,恭敬道:“殿下。”

李蓉看見他臉色不善,先是愣了愣,隨後就反應過來裴文宣這是演戲,她忙調整了神色,似是有些心虛上前,討好式的拉住他,“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