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罪(1 / 2)

長公主 墨書白 6015 字 3個月前

十月初一, 李蓉清晨起來,細心打扮之後, 便起身去了宮裡。

她出門時,天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冷風在整個華京流竄而過,在李蓉卷開簾子時撲到她的臉上。

李蓉揚起頭來,看向巍峨的宮門,她目光在高頂上輕微停留片刻,就聽旁邊靜蘭輕聲道:“殿下, 該入宮了。”

李蓉收回目光, 輕輕一笑,便將手搭在靜蘭的手上, 踩著車凳下了馬車。

她往大殿走時,早朝將將開始,柔妃的人便已經參奏要求確認今年問斬的具體時期。

為了順應天時, 大夏隻在冬季處死囚犯,李蓉去年一連斬了這麼多人,都是恰好在冬季解決了所有爭端。而如今柔妃將人關的關、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 卻一個人都沒殺,全都要推遲到冬季。

如今十月剛到,柔妃的人便剖不急待提出要求具體的行刑時間,所有人都明白,柔妃的意思, 不是在殺人,而是在警告。

“問斬時間, 慣來是欽天監來測算,”上官旭見不慣柔妃跋扈, 自己直接出聲,罵向參奏官員,“何時還需朝堂商議過?你在朝堂上多年,這麼不懂規矩的嗎?”

上官旭畢竟是左相,他開了口,下麵官員自然不敢做聲,柔妃見得這樣場景,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員,笑著出聲:“上官大人這話就不對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今年處理的人數眾多,若不確定一個具體時間,怕是要一拖再拖,拖到最後,”柔妃嗤笑了一聲,“還能不能行刑,誰知道呢?”

柔妃是暗指世家要在背後暗中運作救人,禦史大夫上官敏之冷淡道:“為何不能行刑?什麼叫今時不同往日?朝堂一直是朝堂,陛下也一直是陛下,如今不一樣的,隻是有後宮婦人乾政,牝雞司晨,禍亂朝綱而已。”

“上官敏之,”一聽這話,柔妃立刻厲喝出聲,“你什麼意思?!”

上官敏之冷眼看過去:“娘娘,臣隻是在儘禦史之責而已。”

“你說我牝雞司晨?”

柔妃被上官敏之氣得笑起來:“那當初平樂公主在朝堂時你怎麼不說?不過就因她是你上官家的公主罷了!”

“公主是皇家的公主,”上官敏之目不斜視,“上官家有不了公主。還請蕭氏明白,皇族世家之不同,莫因無知逾越了。”

柔妃下意識還想回話,可是看見上官敏之身後一眾禦史台的官員,她一時又生生憋住。

她有什麼想不開,要去和禦史台的人爭執?

這批人在朝堂上興風作浪唇槍舌戰幾十年,隨便出來一個都不是善茬,當年上官敏之也是一路罵到了禦史大夫,這些年自持身份很少說話,但也不代表他那張嘴是不帶獠牙的。

柔妃忍了忍,她笑起來,緩和了聲道:“上官大人也就隻能撿這些字詞做文章了。同樣是女子,平樂殿下作的督查司司主,我就做不得?”

“阿姐至少沒弄出這麼多冤假錯案。”李川聲音很淡,“為何群臣不服,柔妃娘娘不自省一下嗎?”

“她和你們沆瀣一氣,你們自然不會說他們壞話,”柔妃冷下語調,“太子殿下說我辦冤假錯案,可有證據?若是沒有,那你……”

“我有!”

柔妃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裴文宣第一時間轉過頭去,就看大殿麵前,一個女子逆光而來,提步進入大殿之中。

李明皺起眉頭,看見李蓉手持一份卷軸,步入大殿。

所有人凝視著她,她從人群中一路往前,而後從容停在李明身前,行了個大禮,恭敬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來做什麼?”

李明下意識開口,然而話音剛落,他便知道自己這話問得不對。

無論李蓉是為什麼來,如今出現在大殿上,就已經脫離了他的控製。

他不該讓她出現在這裡,於是他立刻道:“未經宣召,你……”

“兒臣為自己、為朝臣、為這天下寒門學子,向現今督查司司主、貴妃蕭柔討一分公道而來!”

李蓉不等李明說完,便驟然提聲,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字字落地有聲。

說著,李蓉便抬起手中卷軸:“請陛下為我等做主。”

柔妃看著李蓉,頓時便有些慌了,可她麵上不顯,她故作鎮定,死死盯著李蓉。

而李蓉一番搶白,讓李明趕她的話也說不出來,李明冷眼看著李蓉,許久後,他出聲,提醒道:“平樂,你如今當在府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