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失憶)(2 / 2)

長公主 墨書白 20605 字 6個月前

李蓉看裴文宣發著呆,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我們……”裴文宣抬眼看她,眼裡有些悲傷,“聊最後一次吧?”

李蓉茫然:“最後一次?”

“你要死了。”裴文宣看著她,十分認真。

李蓉皺起眉頭:“為何如此說?”

“你是否感覺呼吸困難,?”

裴文宣說著,李蓉便覺得熱了起來,她呼吸忍不住有些急促,身體開始有了異樣的反應。

她想往後退一步坐下,結果一退腳下就軟了。

裴文宣下意識抱住她,扶著她,就看她抬起頭,露出水光盈盈的眼:“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藥。”

裴文宣讓李蓉坐在椅子上,一雙眼靜靜凝望她,仿佛看一個將死之人。

李蓉捏著扶手,被他氣笑了。

毒藥?

她還真第一次見這種毒藥。

但她直覺裴文宣有些不對勁,她不揭穿他,就盯著他,隻道:“哦?”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裴文宣見她神色中帶了幾分嘲諷,似是不信,他一時惱怒起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憑什麼?憑你這張臉嗎?”

“你,為什麼殺我?”

這藥頗為烈性,李蓉說話都有些不暢了,看著裴文宣在麵前,就像饑餓的人看見一塊白花花的肥肉,就想撲上去啃。

隻是她慣來自製,於是她還繼續配合著裴文宣,裴文宣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你還敢問我?你私通蘇容卿,利用我,如今與我為敵,時時刻刻想著殺我,平日對我百般羞辱,我身為你丈夫,卻不見半點愛護,我不當殺你嗎?”

這一連串問把李蓉問懵了,她閉上眼睛,緩了片刻,抬起頭來,盯著裴文宣:“咱們這輩子第一次在哪兒做的?”

“你以為你勾引我,我就會放過你嗎?”

裴文宣冷笑:“死心吧。我對你早已無感情。”

李蓉聽著裴文宣的話,聯想著近日來裴文宣的舉動,有一個想法浮上來。

她盯著裴文宣:“你是不是把腦子撞壞了?”

“嗬,”裴文宣嘲諷,“你還想套我的話?”

李蓉見裴文宣的模樣,她閉上眼睛。

不能生氣。

不要和腦子有病的人生氣。

過了好久,她一拍扶手,大喊了一聲:“來人,將大夫叫來!”

“死心吧,”裴文宣站起身來,頗為憐憫,“此藥無解。”

“無解?”

李蓉出著汗,好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她死死盯著裴文宣,裴文宣看著她的目光,心裡有些疼,又有些難受。

這時靜梅推了門進來,恭敬道:“殿……”

話沒說完,她就被屋裡的場景驚呆了。

裴文宣站在房間裡,看著李蓉,微揚下巴,傲慢的動作,悲憫又痛苦的眼神。

而李蓉坐在椅子上,死死抓著扶手,身上都是汗,死死盯著裴文宣。

“殿下?”

靜梅有些遲疑,李蓉咬牙切齒:“把駙馬給我綁到床上去,立刻!”

靜梅知道情況不對,立刻出去叫人。

裴文宣歎了口氣:“何必掙紮呢?反正是要死的。”

李蓉得話冷笑,侍衛衝進來,壓著裴文宣就把他五花大綁到了床上。等綁好之後,李蓉讓人退下去。

裴文宣皺著眉頭,看著李蓉一麵脫衣服一麵走過來,他有些不安。

“你怎麼還不死?”

“死?”

李蓉冷笑:“等你腦子清醒了,我看你怎麼死!”

【4】

他死了。

經曆了一番雲雨,他感覺自己幾乎是死在這個女人身上。

這藥怎麼就沒毒死她呢?

裴文宣躺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的感覺,還有些不明白。

李蓉起身穿著衣服,喚了下人進來,讓人去叫了大夫。

“上次花瓶把他腦子撞壞了。”

李蓉壓低聲:“讓薛神醫出手吧。”

撞壞了?

裴文宣冷笑,知道他失憶,想用這種辦法騙他?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們做戲做得很全。

沒一會兒,一個老頭子就進來,給他看診,最後確定,他腦子裡有淤,失去了記憶,有兩種辦法,要麼就是經過外界刺激自然想起來,要麼就需要行針才能恢複記憶。

“但行針十分危險……最好還是能夠自然想起。順著他的想法,陪他一起喚醒記憶吧。”

薛神醫簡單建議後,李蓉下了決定。

她自然是不能讓裴文宣冒險的,所以,她要喚醒他的記憶。

等薛神醫走後,李蓉想了想,組織了語言,艱難開口:“文宣,我是你的妻子……”

“嗬。”裴文宣嘲諷開口。

“我們以前相愛。”

“嗬嗬。”

“我們還有個孩子,她叫李曦,你很喜歡她的。”

“哦。”

“我和蘇容卿是過去了,我現在心裡一心一意隻有你。”

“嗬嗬嗬。”

“你要相信我。”

“哈,”裴文宣笑出聲來,“拙劣,”裴文宣嗤之以鼻,“演技太過拙劣。”

李蓉聽到這話,頓時心塞了,她轉過身去,吩咐靜梅:“還是行針吧,紮死就算了。”

【5】

紮死……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蓉隻能耐心和裴文宣訴說過往。

同時去搞清楚,藥是誰給的,裴文宣偷偷乾過什麼。

知道藥來自崔玉郎後,李蓉決定,還是把他逐出京城。

嚇得崔玉郎連夜來公主府,一把鼻涕一把淚求李蓉。

李蓉看著他,隻道:“你唯一留下來的機會,就是把裴文宣恢複正常。”

崔玉郎趕緊應聲,滿口答應,然後他就去看了裴文宣。

最近裴文宣覺得自己有生命危險,總是想跑,李蓉不得不把他關起來。

崔玉郎一進屋,就看見裴文宣冷漠坐在案牘之後,崔玉郎硬著頭皮進內,開始對裴文宣講述他和李蓉的美好愛情故事。

裴文宣似乎接受良好,崔玉郎鬆了口氣。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對公主的。”

裴文宣點頭,崔玉郎和躲在門背後的李蓉都很欣慰。

裴文宣送著崔玉郎出門去,崔玉郎十分高興,等到了門口,裴文宣握住崔玉郎的手,將一張紙交給崔玉郎。

崔玉郎拿到手中紙,就僵了身子,裴文宣認真點點頭,轉過身去。

等裴文宣回去後,崔玉郎打開紙條,就看見上麵寫著:“明日卯時,公主經朱雀巷,設伏誅殺。”

看見這幾行字,崔玉郎差點就跪了。

這病誰治得好啊?!

【6】

崔玉郎失敗了,但也勉強留在了華京,隻是被罰三年不允許去青樓,失去了他愛戀的小姐姐。

崔玉郎不行,隻能李蓉自己上。

她帶著裴文宣熟悉他們的環境。

“這是我梳妝的地方,你常常幫我梳妝。”

“這是你看書的地方……”

“這是你最喜歡的一支筆……”

“這是……”

“這是什麼?”裴文宣從床底取出搓衣板,李蓉憋了半天,她不知道這時候同他說這個病情會不會轉好,但也不能騙他,她隻能勉強回答,“你犯錯時跪的搓衣板……”

“嗬。”

她就知道,不該說的!!

李蓉領著裴文宣逛他們生活的地方,越逛越心虛。

整個公主府,都是以她為重心建造的,裴文宣的痕跡並不多,他的生活裡似乎全是她。

他隻有一間書房,其他的一切都與她融合,裴文宣看著李蓉給他介紹他們日常起居,他忍不住挑眉:“你這樣也算愛我?”

紮心了。

李蓉突然意識到,她的確,不夠關心裴文宣。

她其實,也不過是仗著太多年的感情積累,罷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重來一次,裴文宣還會不會喜歡她。

她抬眼看著裴文宣,裴文宣見到她的目光,一時有些害怕:“你做什麼?”

“算了。”

她笑起來:“以前怎樣無所謂了,從今天開始,你重新愛我就好了。”

“你想得挺美。”

裴文宣立刻回擊,李蓉低頭一笑,倒不甚在意。

【7】

她最好的一點,就是特彆有執行力。

從她決定對裴文宣好,她就開始執行。

知道他喜歡什麼,替他籌備一切。

他用的筆墨紙硯都是她精心挑選,他穿的衣服都是她精心打理。

他喜歡書,尤其是孤本,她開始花大價錢找給他。

用他喜歡的熏香,添置他喜歡的東西。

她做得努力,裴文宣也看在心裡。

每天和她一起上朝,一起下朝,聽著所有人說他們曾經十分恩愛,神仙眷侶,他也開始懷疑……

他是不是錯了?

這種懷疑隨著他心動的次數日益加深。

他發現自己經常想她,經常掛念她,經常在意她。

他果然被她控製得很深。

裴文宣厭惡這樣的自己,於是從不表現,平時和同僚朋友還算溫文爾雅,唯獨到李蓉麵前,隨時能把她氣瘋。

兩人常常躺在一張床上吵架。

每次吵架時,李蓉就讓裴文宣滾,下去。

裴文宣就覺得,她讓他滾他就滾,他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於是他就霸占著床:“不滾。”

李蓉拿他沒有辦法,起來推他。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推在了一起。

如此行徑,往複循環上演。

李曦被安排著每天去見裴文宣,要向裴文宣訴說她與裴文宣的過往,企圖喚起裴文宣的父愛。

裴文宣見著糯米團子樣的李曦,倒是極為喜歡。但他怕這是李蓉的計謀,也就表現得冷冷淡淡。

李曦看上去並不在意,父女而人還算相敬如賓。

直到有一天,李曦看見李蓉和崔玉郎站在門口說話,她走上前去,剛好聽見崔玉郎調笑。

“殿下不必太過憂心,要是駙馬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和離了換一個就是。”

聽到這話,李曦轉身就跑,一路奔回內院,抓住裴文宣的手就哭了起來。

“爹,”李曦抽噎著,“漂亮叔叔和娘說,你要是再想不起來,就和你和離,給我找後爹……”

裴文宣一看李曦哭,一聽李曦說的話,頓時大怒。

他還活著呢,竟然就有人這麼覬覦他的妻子,欺負他的女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文宣抬手取了牆上的劍,一把拔了出來,扭頭看向李曦:“走,爹帶你尋仇去!”

話音剛落,一個在架子上被劍戳到搖晃許久的花瓶晃晃悠悠,“啪”的一下砸到了裴文宣頭上。

李曦麵露震驚,大喊了一聲:“爹!”

【8】

裴文宣醒了。

他躺在床上。

想起自己做過得一切後,他覺得生無可戀,他完了。

過了許久,他聽見李蓉進入房間得聲音,他頂著被包裹著的頭,艱難爬起來。

等李蓉推門進去時,就看見裴文宣頭頂白布,跪在搓衣板上,直接叩首,真誠疾呼:“夫人,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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