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薛氏又忍不住歎口氣,是他兒子沒福分。

…………

姝姝回去國公府的路上,崔氏臉色不大好,她望著宋凝君道:“君兒,今日是你同那幾個孩子說姝姝給方姑娘送藥的事情?”

宋凝君可憐巴巴道:“母親我沒想過那麼多的,她們都是我自幼玩到大的夥伴,我覺得三妹妹跟著神醫學醫是很厲害的事兒,就同她們說了聲,還說三妹妹已經會配藥,哪裡想到思妤她竟會……”

她的聲音小了許多,仿佛悶悶不樂,“母親,我知道錯了。”

崔氏不語,按理說如果這隻是君兒同她閨友間的貼己話的確不算錯,可她就是不想讓姝姝成為大家飯後議論的談資。

現在君兒把事情傳了出去,不出兩天,整個京城都該知曉姝姝拜師學醫的事情。

她歎了口氣,“罷了。”

姝姝也挽著崔氏手臂安慰道:“母親,沒事的,不管如何,我拜師學醫的事情總會傳出去的,往後我還會幫人坐診呢,就讓他們自個說去吧。”她又不在乎這些閒言閒語的,她如今這話也隻是安慰母親,並不是想幫著宋凝君。

宋凝君如何,同她沒有任何關係。

崔氏心裡舒服了些,拍拍姝姝的手,“沒事兒,姝姝做什麼,娘和你爹爹都是支持你的。”

宋凝君差點給氣的仰倒,好一個母女情深。

…………

回到國公府,姝姝又變成兩耳不聞窗外事,整日除了讀書就是過去師父那邊學醫。

眨眼過去一個月,到了十二月,氣候徹底轉冷,有北風刮來,吹的臉疼。

這樣的天氣,各府遞帖子吃宴的便少了許多,不若北風吹著,在去後花園賞賞花,臉皮子都要吹裂開。

姝姝已經把伏神醫那裡關於藥草集的醫書全都背熟,融會貫通,了解透徹。

連伏神醫都感歎不已,他這個徒兒極聰慧,當年他學醫,也是下了番苦功夫,每天睡兩個時辰,背這些草藥集時也耗費一年多的功夫。

姝姝卻隻用了兩三月就全部記下,他是知道姝姝每日上午還有彆的課要學習,就算如此,她花費兩三月就把他這兒的藥草集全部熟讀。甚至背下不少藥方,人體經脈也學的差不多,現在還跟著他學習診脈,每日下午另外抽半個時辰坐在德善堂看大師兄伏春榮給人看病,望聞問切,她都有默默的記下。

伏神醫不得不感慨,不管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分吧。

大徒弟行醫這麼些年,不出一年就能被姝姝超趕上。

再有餘月就要到年關,國公府漸漸忙碌起來,崔氏名下商鋪極多,到年關時她都要核對賬目。

另外還有府中庶務要處理,最近幾日隻有用膳時才跟家中幾個孩子見麵。

宋鈺謹忙著功課,他每日還要看書忙著來年春闈的考試。

宋鈺延還在養病中,算是最悠閒的,但他現在每日都會走上一兩個時辰。

一開始他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住,現在卻一天加起來已經可以走上一兩個時辰。

至於宋凝君,她這些日子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讀書練字。

姝姝這日申時從師父的住處離開回國公府,她穿著身石青色暗紋長袍,係著厚氅,現在天氣已經很冷前幾日還下了場小雪。

上到馬車珍珠立刻把暖手爐遞給姝姝,“姑娘,您快捂捂手。”

姝姝把暖手爐捧在懷中,軟聲道:“回吧。”

車夫趕著馬車朝著國公府回去,路上走得慢,有些地兒還有積雪,跑得快怕馬車打滑出事。

天空陰沉沉,又是天寒地凍的,路上行人都沒兩個,空蕩蕩的。

朝著前麵走了一截,到了四通八達的官路上,剛走了沒幾步,馬車突然咯吱響了幾聲,坐在車廂內的姝姝跟珍珠感覺車廂猛地往下一沉,便不動彈了。

姝姝挑開簾子望向前麵,“常叔,這是怎麼了?”

趕車的常叔已經從前麵跳下馬車,正蹲著身子查看,聽聞姝姝的話,他忙道:“三姑娘,馬車壞掉了,這軸承用的有些久,給斷開了,現在怕是跑不成的。”

姝姝望了眼外麵暗沉沉的天空,怕是一會兒又要落雪。

沒有常叔,就算回師父家借輛馬車也無法趕車回去,姝姝記得附近不遠處應該有車行的,可以先去裡麵租借一輛。

“珍珠,我們下馬車,前頭我記得有家車行,先租輛馬車送我們回府去。”姝姝說罷又望向常叔。

常叔道:“三姑娘,那你先回府,老奴去找東西把馬車修理好。”

也隻能如此了。

珍珠跳下馬車,又扶著姑娘下來。

姝姝手中還抱著暖爐,她還是做少年郎的打扮,小臉瑩白。

不遠處正好有輛平頂黑漆的馬車經過,裡麵坐著蜀王殿下。

他正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耳邊隱隱聽見少女嬌軟的聲音,“珍珠,我們下馬車,前頭我記得有家車行,先租輛馬車送我們回府吧。”

腦中映出一張嬌嫩的玉顏,蜀王殿下睜開狹長鳳眸。

修長有力的食指輕輕勾動了下車簾子,從縫隙中見到做少年郎打扮的少女正好從馬車上跳下來,手中捧著個暖爐,清澈水潤的眸子正四處張望,應當是尋車行的位置。

蜀王殿下心中微動,想起她近身時身上清淡氣息。

並不討厭,也沒有犯惡心,這是他第一次可以讓一個女子近距離接觸而不會產生厭惡之感。

蜀王淡聲道:“過去那邊瞧瞧。”

車夫趕著馬車過去姝姝那邊。

姝姝正找著車輛,看後麵停過來一輛平頂黑漆的馬車,有些眼熟。

她屏住心神,就見那輛馬車簾子被掀開,露出蜀王一張俊美又冷漠的臉。

姝姝心裡縮了下,怎麼會在這裡碰上,自打上次蜀王殿下吃光她一碟子糯米棗,兩人就再無交集。

蜀王道:“上來。”

姝姝心道,這是打算順路送她回府嗎?但不太合適吧。

姝姝想了想,軟聲道:“謝謝殿下,前麵就有車行,不必麻煩殿下了。”

“上來。”蜀王殿下又重複一遍,目似寒潭。

語調明顯比方才更冷了些。

姝姝害怕,抱著暖手爐上了馬車,珍珠扶了她一把。

珍珠猶豫下,到底也跟著上去,這是她的主子,肯定要護好。

姝姝上了馬車在蜀王對麵的條凳上坐下,珍珠也挨著自家姑娘坐下,姝姝跟路上的常叔道:“常叔,你修好馬車便回府去吧。”

常叔應聲是,他自然也認出蜀王來,這大虞朝誰人不識蜀王,沒想到蜀王殿下對他們家姑娘還不錯。

珍珠正想把車簾子放下,蜀王眉峰微皺,“你坐前麵去。”

前麵趕車的位置通常都是雙人的,蜀王是讓珍珠坐前頭的位置。

珍珠嚇的臉都白了,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姝姝暗暗歎口氣,“沒事,你去前麵坐吧。”

珍珠急忙跳下馬車,坐去了前麵。

車廂內隻剩下姝姝和蜀王,姝姝無話可說,緊張的捧著暖手爐。

蜀王見她緊張的抱緊暖手爐,交叉相握的幾根手指都血色全無,白皙的都快有些透明。

他目光落在那纖細又瑩白的玉指上多看了兩眼,問道:“跟著伏神醫學的如何了?”

姝姝也顧不得多想殿下為何主動找他說話,提著心道:“回殿下的話,草藥已經認識的差不多,人體經脈也正學著,還有些簡單的藥方跟病症都會處理了。”她已經可以治療一些簡單的病症,就連師父教她把脈,她也是一學就會。

蜀王頷首,道,“不錯。”

難得見到如此和顏悅色的蜀王,但姝姝也不敢造次。

她可是記得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模樣,比羅刹都要可怕。

蜀王睨了她一眼,“過來幫本王倒盞茶。”他是聖上親自封的王,封地都有,還是當朝的大皇子,就算吩咐重臣之女幫著倒茶也不算有辱身份的。

姝姝卻沒想那麼多,他是王爺,讓她作甚她都不能拒的。

她從長凳上下來,半俯跪在車廂裡鋪著的氈毯上,這車廂外麵瞧著不夠富麗堂皇,但裡頭該有的都有。

暗格,案幾,小炭爐都是有的,小炭爐上還溫著一壺熱水,案幾上擺著茶盞。

姝姝放下手中的暖手爐,提起銅壺倒了盞熱水出來。

案幾就在蜀王身旁,姝姝傾身半跪時離蜀王極近,蜀王看著她黑如墨的發頂,淡淡香味散開,是洗頭的香胰子香味,還摻雜著另外一種草木清香,他並沒有覺得厭惡,不會難以接受她的靠近。

姝姝已經倒好茶水,抬頭見蜀王眼眸微眯,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端起茶盞遞給蜀王,小聲道:“殿下,您的茶。”

蜀王盯著她捧著茶盞的手指看了眼,伸手接過茶盞,“你也喝些熱水暖暖身子。”

姝姝道了聲謝,也不敢不喝,又給自個倒了一盞熱水。

她沒有加茶葉,捧著熱乎乎的杯子,身上的寒意驅散不少,等到一杯熱水下肚,凍得有些僵硬的手腳也暖和起來。

之後兩人一路無言。

蜀王淡漠的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似乎想著什麼事兒。

姝姝被她看的毛骨悚然,蜀王這是何意,她可是記得這位殿下極其厭惡女性,甚至無法容忍女子的靠近。

姝姝坐立不安,好在一路上蜀王並未說甚,也未作出逾越的舉止。

馬車路過蜀王府並沒有停下,直到定國府側門時才慢慢的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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