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看話劇(2 / 2)

鄭國強奇怪:“乾嘛?”

“我怕她心軟,又要巴巴兒貼上去,結果最後害了自己跟兒子。”

陳敏佳坐在位子上,看著前麵的姑爹跟嬢嬢咬耳朵說悄悄話。再瞧瞧旁邊的表妹,正抓著那位小宇哥哥嘰嘰喳喳地討論奧數題。

真不知道他們在車上,連紙跟筆都沒有,是怎麼說的起來的。

陳敏家小姑娘隻覺得人生好寂寞,就好像車窗外被風吹落的花朵。

好吧,今天的日記還是寫話劇內容,不提路上見聞。不然老師肯定要說她思想消極啦。

等進了劇場,陳敏佳就顧不上傷春悲秋。她還是第一次看話劇呢,感覺好新奇。

王月榮卻有些失望:“這麼小啊,就跟我們學校禮堂差不多,都沒電影院大。”

陳敏佳又想鄙視她了:“電影有幕布,要是大的話,你坐在後麵用望遠鏡看呀。”

鄭明明笑了起來:“我看電視上以前人家看戲,就在二樓用望遠鏡看戲台子。”

黃霄宇在旁邊笑:“那人物肯定都很奇怪,變形啦。”

他們說笑的時候,劇場的工作人員就過來提醒大家保持安靜,話劇要開始了。

所有人端正了顏色,就連鄭驍小同學都滿臉嚴肅,認認真真地開始準備欣賞話劇。

舞台上的燈光亮了,觀眾席上的燈光暗了下去。演員走上了舞台。

鄭國強找人要的票,位置相當靠前。因為他考慮小學生們的個頭比較矮,坐在後麵可能會看不到。

這麼一來表演開始,演員上台的時候,大家感覺就是朝自己走來,都忍不住心撲通通直跳。

鄭明明高興得不得了,原來自己的視力已經這麼好了,她還看到了舞台上阿姨臉上擦的粉。

要是演員知道她為這種事情高興,估計得暈一暈吧。

表演開始了,說的是民國時的一位苦命女子為了掙錢養家糊口,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孩子,在富人家幫傭奶媽。

她的女主人是位新時代的女性,誇獎她主動走出鄉村,就是邁向新生活。

結果女傭的孩子因為飽一餐饑一頓得了病發起了高燒,大雨夜裡頭喊著媽媽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她卻連孩子的麵都沒見到。

演員表演得相當到位,陳鳳霞看著舞台上女演員哭的時候,都忍不住鼻子發酸。

劇場裡的小學生好幾個都抽起了鼻子,王月榮眼睛紅紅的:“我家有紅糖餅,我請他吃餅。”

那個小孩好可憐啊。

台上的女演員在孩子跟前哭泣之後,突然間直接換起了裝。

大家就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脫掉藍印花布的小褂,然後解開頭上盤的發髻。

屏風在舞台上旋轉了一圈,等到女演員再露出臉時,變成了時髦的摩登女郎。

陳鳳霞滿頭霧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上下兩輩子,這也是他頭回看話劇。

她有心想問問,又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人家演出。

可是劇場裡頭已經聲響嘈雜,不少人交頭接耳。

女演員就在這樣的喧囂中拿出了大哥大,站在舞台上開始打電話:“好了,我演出結束了,我馬上出來。”

眾人看到舞台上出現了汽車模型時,才恍然大悟,哦,這是一出戲中戲。

衣冠楚楚的男人向嬌豔的女人求婚。風光一時的女演員退出了演藝圈,結婚後就開始相夫教子。

然而女演員將精力都花在了家庭上,夫妻倆卻逐漸沒有了共同話題。女演員想要重新回到舞台,遭到了丈夫的阻止。

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為了家庭而妥協。可是即便她做出了犧牲,感覺已經喪失了夫妻共同話題的男人,還是與他人有了曖昧。

憤怒的妻子回歸演藝圈,卻已經喪失了話劇舞台上的主角位置,隻能跑龍套。

丈夫指責她是不負責任的媽媽,居然為了表演舍棄照顧孩子。

女演員反唇相譏:“如果我不是知名的話劇演員,當初你會認識我,會跟我交往甚至結婚嗎?”

她堅持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從小角色做起,漸漸終於又回到了主角的位置。

為了不跟孩子分開,她請了生活助理保姆以及月嫂幫忙照應。

重新登上演藝高峰的女演員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侃侃而談:“女人一定不能放棄自己的事業,新時代的獨立女性總有辦法在母親跟職業女性之間尋找到平衡點。”

她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她請的保姆偷偷跑出去打電話,哭著對電話那頭說自己沒辦法去醫院。因為保姆要照顧女演員的小孩。

舞台角落裡的病床上,小男孩滿懷期盼地看著奶奶:“媽媽什麼時候能回來?”

話劇戛然而止。

小學生們懵懵懂懂地跟著站起來鼓掌。

陳敏佳滿頭霧水地問鄭明明:“這是不是戲外的世界跟戲內正好相反?”

王月榮更是滿臉懵:“她是保姆還是太太呀?”

哇,保姆就是老媽子唄。像他們看的那個電影《城南舊事》裡頭宋媽,也是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卻伺候彆人。

結果呢?結果她兒子淹死了,女兒也被丈夫賣掉了。

真不知道她圖什麼。

電影裡頭的英子沒找到答案。王月榮也理解不能。

媽媽為什麼不跟孩子在一起呢?寧可照顧彆人的小孩,也不照顧自己的。

鄭明明突然間轉頭問黃霄宇:“是不是有錢的女人才可以變成獨立女性?就像這個女演員一樣,她有錢請好幾個人伺候自己跟小孩,所以她就能做自己的事業。”

黃霄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感覺話劇帶有嘲諷的意味。這也是一種剝削呀,舊社會的闊太太請女傭是在剝削。現在有錢人請保姆,本質上是不是也在剝削?

陳敏佳喊了起來:“可她給了她們工作呀。如果她們沒有工作的話,她們就掙不到錢了。”

她家也請了鐘點工阿姨。這乾活拿錢的事情怎麼就成了剝削了呢?

難道她家不應該請鐘點工?那樣鐘點工找不到工作掙不到錢,才是真的慘呢。

“你們老師沒有給你們上那個課嗎?就是民國時的那個軍閥說坐黃包車太殘忍,不讓人坐黃包車。結果黃包車夫拉不到客人都餓死啦。現在鐘點工阿姨接不到工的話,她家小孩都會餓死的。”

王月榮聲音大了起來:“可是這樣她就沒辦法跟自己的小孩待在一起了啊。”

陳敏佳撇撇嘴:“那誰讓保姆丈夫不能掙錢的。她家要是有錢,她不是不用出來工作了嗎?”

吳若蘭立刻激動起來:“那女的就應該留在家裡,不能出來做事嗎?”

“可以呀,再請個保姆唄。”陳敏佳振振有詞,“隻要請得起保姆,那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鄭明明歎了口氣:“也就是說窮人永遠沒辦法照應小孩,隻能讓孩子自生自滅。”

台上兩個窮人家的孩子,最後結局都不好。

那個女演員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還說呢,媽媽應該多陪伴孩子。可天底下又有多少媽媽真的能陪伴在孩子身旁。

難道不用工作嗎?

除非像自己媽媽一樣做小生意。可是媽媽忙的時候連弟弟都顧不上,弟弟也要去上托兒所呢。

鄭明明疑惑地看著媽媽:“難道保姆就不是獨立女性嗎?保姆不也在工作嗎?”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李嘉文是《花仙子》中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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