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也想種水稻(1 / 2)

不得不說,吐槽歸吐槽,抱怨歸抱怨;有了公家出麵,很多難題都迎刃而?解。

教學樓不夠怎麼辦,正在蓋的行政樓臨時改成教室。至於全體教職工,那就?吃點苦,先在活動板房辦公,等後麵再蓋新樓。

教師招聘有困難怎麼辦?民?工子弟小學的原先的教師有資質的直接接收過來擔任教學任務,剩下的願意乾的就?充當生?活老師,可以通過繼續教育以及培訓的方式,等到考核合格後再代課。

甚至連現有師資力量不足的問題,也因為有了官方背書迎刃而?解。

江海市的公辦小學現在要求新招教師都得有本科學曆,師範中專畢業的學生?要麼繼續深造要麼就?去偏遠地?區的學校。之前陳老板也厚著臉皮蹭過人家學校的招聘會,可誰願意來個沒編製的民?工子弟小學。

她其?實特彆能理解,人往高處走,誰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越過越好呢。

現在,教育局肯出麵,再加上都到這?個時候了,找不到工作就?是找不到,不來隻能等下一年,那剛畢業的中專生?也就?隻能認命接受事?實,先從?社會底層乾起了。誰讓時代不同,2000年的中專生?已經不包分配了呢。

除此之外,陳鳳霞還從?青陽縣下麵的鄉村小學招來了兩位經驗豐富的老教師。當地?因為出去打工的人太多,學生?流失嚴重,小學不得不撤並,多出來的老師沒事?做,就?叫她給請進了石子路學校。

整個六月份,她忙得腳不沾地?,可算是在暑假來臨之前,將?要接收的學生?的事?定了下來。

讓她感動的是,分管教育的市領導還主動過來視察了學校建設的進度,甚至詢問了有什麼實際困難需要解決的。

當時陳老板有千言萬語在心間,一堆困難愁禿頭,她也算乾了不少買賣見識過點世麵,可真正建起學校她才?知道究竟有多難。

不過到最後,她還是隻提了一條,希望能有校車。學生?來自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願意孩子住校。說實在的,但凡條件允許,誰舍得讓還在上小學的娃娃寄宿啊。要解決這?部分孩子上學問題,

得有校車接送。

這?就?是雞蛋,她跟家裡的三小隻同學一樣,想吃的是肉,但心裡清楚吃不上,所以退而?求其?次,要求吃雞蛋。

嘿,領導還是很給力的。當天下午教育局就?通知說給學校配備三輛大巴當校車,這?是教育局的資產,司機也是教育局的人,不過聽她指揮。

陳鳳霞當時真是美到冒泡泡了,果然領導發話,威力大不相同。她不穩經過,她隻要結果。

她現在有學校有老師有學生?有食堂有宿舍,甚至還有校車,她還有什麼不知足呢。這?個春天很美好,走過春天進入盛夏也同樣美好而?燦爛。

陳老板知恩圖報,晚上她回家,一大家子一塊兒準備晚飯時,她還特地?把這?事?拿出來說了一回。

陳大爹跟陳高氏都高興得很。看,還是管事?的啊。有政府出麵,事?情爽快得很。等到九月份一開?學,娃娃們就?能安安心心地?上學了。

陳高氏下評語:“嗯,這?是娃娃們好福氣?,碰上好官了。”

陳敏佳沒忍住,直接反駁:“奶奶,這?本來就?是他們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為什麼現在反而?成了彆人的任務,他們稍微伸伸手,我們就?要感恩戴德?簡直搞笑了!他們為什麼不自己辦學校?”

陳高氏點她:“好了,人家能伸手就?不錯了。不伸手的多了去,你?還能把人家怎麼樣?能有現在的結果很不容易的。”

陳敏佳完全接受不了,她氣?呼呼地?強調:“這?是在走蘇.修的老路!”

陳文斌正在一邊抽煙一邊洗豬腦花呢,聞聲直接笑噴了嘴裡的煙。引得陳高氏直接罵了他一句,好好的豬腦花都叫他糟蹋了,待會兒怎麼燙火鍋。

陳文斌卻顧不上賣慘,隻自己笑咳個不停,還蘇.修,怎麼這?個詞聽著這?樣違和。搞得活像是他小時候那一套似的。

就?連陳鳳霞都哭笑不得地?看侄女:“你?怎麼也想起來說蘇.修了?”

吳若蘭今晚來小夥伴家蹭飯,她二話不說,直接從?書包裡翻出了本舊雜誌,然後指給陳鳳霞看:“阿姨,你?瞧這?個。”

陳鳳霞下意識地?念出了文章標題《請看蘇.修的一種新行業》。

她一目十行,草草掃過下麵的小標題:先看“私人授課”業,哦,這?個就?是培優課外輔導。再看“代人考試”業,哦,替考嘛,報紙上動不動都有相關新聞。其?次看“論文出售”業,嗐,代寫論文,常見得很。再其?次看“畢業證書製造”業,□□得到可以網上查詢的時代才?能杜絕吧。

陳老板還沒有看完,鄭明明就?在旁邊歎氣?:“我感覺1975年說蘇聯的,現在條條命中。”

什麼“特.權階級要把自己的爵位和俸祿傳給他們的子女,一個重要的辦法就?是通過教育一途。而?這?樣做,沒有上述行業的幫助,就?有點兒難處。”,簡直就?是一針見血。

本來的嘛,普通勞動人民?哪有能力給孩子請家教安排補課,更沒有高高在上的社會地?位去得到同僚的“關照”,他們的小孩不管是在分數還是其?他什麼麵前,要如何跟公子小姐們“一律平等”呢。

新西?伯利亞百分之九十的農民?家的孩子被排除在大學之外,城市知識分子包括大小官員家的子女卻能百分之九十都能接受高等教育。

嗯,感覺有被內涵到。

陳鳳霞翻看雜誌封皮,簡直佩服到掉頭:“你?們從?哪兒翻出了這?個?”

1975年的舊雜誌,得虧她們能找出來。

“我們找農業科技雜誌時從?舊書裡看到的。”

就?是單純的好奇啊,好奇二十多年的雜誌會怎樣點評時事?。她們按照一斤五毛錢的價格稱了一遝子雜誌回家呢。有一些明顯在胡說八道,看得她們笑死?了。可是翻到這?一篇的時候,她們就?誰都笑不出來了,因為被精準命中。

其?他人他們搞不清楚,可現在他們班上就?有好多同學在校外補課。

就?連陳誌強,她媽那樣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都給他掏錢上輔導班。一周上三次,直接花掉他媽一個禮拜的收入。

更彆說鄒鵬了,他去深圳後就?連暑假都要去上培優班。

像她們這?樣自由飛翔的,完全是異類。

其?實陳敏佳也在考慮要不要課外補習。她小學時就?補過。升初一後之所以沒補,僅僅是因為她爸媽都擔心持續繃著,橡皮筋會早早失去彈性,不利

於她初三時衝刺。

等升了初二,她肯定就?要補了,因為她是借讀生?不能通過內部招考,她得參加中考才?能上高中。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愈發自我厭棄。她會做被批判被否決的事?情啊,偏偏她知道人家寫的是對的。

學校商品化,知識商品化,完全是資本主義?教育的必然結果。還有“合理的利己主義?”,培養特.權階級的接班人。唉,感覺每一條都對上了。

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就?是人家1975年寫蘇聯教育的,到了四分之一個世紀個後直接投射到她們身上,就?很微妙了。

尤其?這?文章最後說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那就?意味著推翻蘇.修現存的社會製度。而?蘇聯現在的確已經解體了,雖然內外因素都有,但內部不存在嚴重的問題,那麼強大的蘇維埃又怎麼會輕易受到外界的挑撥直接分崩離析了呢。

鄭國強也好奇地?翻看雜誌,他居然還有印象。因為當時他在中學,學校裡有項重要的工作就?是上思想政治教育,他們的老師也是從?大城市下放來的,經常帶他們學習雜誌上的一些批判蘇.修的文章。那時候批判蘇.修是主流。

他記性好,還記得這?一篇。

當時他想什麼?嗯,是深深地?替蘇聯老大哥擔憂。他們這?代人也挺有意思的,雖然一直批判蘇.修,但從?感情上是將?蘇聯這?個國家和人民?完全同蘇.修剝離開?來,起碼他自己是如此想的。

蘇聯解體那會兒,他都當爸爸了,從?報紙上看到新聞,他還難受得抽掉了一整包香煙。

就?像兒時的信仰轟然崩塌。

陳敏佳鬱卒到要爆炸,迫不及待地?開?口批評:“現在還有教育公平嗎?根本就?沒有。”

陳鳳霞也有種看到穿越者寫文章的恍惚感,當然,她更直觀的感受是曆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任何一種製度發展到一定的階段,相類似的問題總會出現,不過早晚而?已。

她想了想,問三個小姑娘:“那你?們說,不通過考試選拔的話,還有什麼更合適的方式嗎?”

三人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天真的話。

啊哈,推薦上大學,在供銷社站櫃台都高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