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一把頭摁死(1 / 2)

農村人最重要的?生產工具是田,但是莊稼種下去之後,也沒誰會天天盯著莊稼不錯眼。等到該打農藥的時候打農藥,該灌溉的?時候灌溉,完了要收割時再下田就差不多?了。就是自家自留地裡的?菜,一天三頓都要吃的?東西,誰也不會看著。

因為這有啥好盯的,誰還會對田裡的?東西使壞不成?最多?拔兩顆菜摘兩根黃瓜西紅柿罷了。

多?少年沒見過的?事,這大過年的偏偏就發生了,而且做事的?還不是生人而是熟麵孔,是陳家的老親,去年鬨出大新聞的陳家三表舅。

除夕夜團圓夜,家家戶戶吃年飯放花炮,人人臉上笑開顏。一片歡聲笑語中,三表舅家卻是淒風苦雨。他們家兒子自從以強.奸罪被抓了之後一直關著,到今天也沒放出來。旁人家裡?都幾代同堂,就他家隻他和哭喪著臉的老婆相看兩相厭。

明明是大飯,兩口子居然都湊不出像樣的祭祖的?菜。

三表舅喝酒啃鹹鴨,越啃越火冒三丈,感覺自己就是被自己表姐一家人給?坑的?。他的?邏輯路線如下:如果不是陳文斌那王八羔子大過年的還安排人打工,他家兒媳婦(嗯,現在他認為是兒媳婦了)就不會下田割水芹,也不會滑了胎。現在他都當爺爺了。而且隻要兒媳婦生了他們家桂生的?小孩,還怕她會跑嗎?現在他家桂生不僅不會被抓走,還已經是有錢人家的女婿了呢。

好家夥,親家翁家裡那麼多?果園都是下金蛋的?母雞哦。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陳家人的?錯。他們不顧親情,害得他沒了孫子;他們無情無義,無恥地拆散了一段好姻緣;他們缺德冒煙,還把他家桂生投進了大牢。

三表舅決意要報複,他有心想讓親家吃點苦頭。可惜大過年的,去人家村裡?的?車子跟船都停運了,他靠兩隻腳板實在沒能耐走過去。於是他將雙份火氣合並在一處,集體發泄到陳家莊的?陳家人頭上來。

他雄赳赳氣昂昂地懷揣農藥瓶子往陳家莊來了。他本意是想毒死陳文斌養的那上百頭大肥豬,奈何他遲了一步。因為年前陳文斌做主將豬全都殺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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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照戶頭分給?每家每戶當春節福利。所以現在豬圈空蕩蕩,小豬都還沒撈過來呢。正月裡?大家都忙,等出了正月天暖和再講。

三表舅去豬圈撲了空,隻灌了一肚子冷風,便愈發氣憤,將農藥瓶的目標轉移到了魚塘。都是種老了地的,誰還不曉得農藥毒死魚的?效果有多?驚人。他想著大大裡?,家家戶戶都忙著過年,一瓶農藥一倒,神不知鬼不覺,就當是惡人自有天收,讓他們家去賣賊老天吧。

結果三表舅不曉得陳家莊的?規矩。自打農業合作社正兒八經立起來之後,全村上下居然不用人講,自發開始生產隊模式。最基本上的?表現就是巡邏看守,不給?人找機會搞破壞。今年一年家家戶戶都掙到了既往好幾年才能到手的?錢,所以即便是大大,大隊書記陳文斌也沒特彆叮囑的情況下,早早吃了大飯的人還是上魚塘邊上巡視。

他們倒沒想到會有人下藥毒死魚,他們怕的?是有人會電魚,一電就是幾十?上百斤,小魚小蝦也不放過,比釣魚和用網撈魚缺德多了。

結果就讓他們逮到了條大魚,正在往魚塘裡?倒農藥的陳家三表舅。

可惜的?是,大家雖然抓到了人,農藥已經下了塘,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無論如何都收不回頭了。

這種情況能怎麼辦?趕緊將塘裡?的?魚撈出來用清水衝洗嗎?可是黑燈瞎火的,村裡?又沒個路燈,你怎麼撈魚?再說撈出來的魚即便是活的?,你還敢吃嗎?放在彆的塘裡?,再把其他魚蝦給害了,你連哭都來不及。

況且,哪有時間給你做什麼補救哦。農藥連人都能毒死,何況小小的魚。

大年初一早上,鄭明明他們跑到魚塘一看,瞧見的?就是滿塘翻肚皮的死魚。

幾個孩子全傻眼了,這白花花的一片,都是死魚。其實昨晚他們就想來的,但是大人不讓,他們隻能在家裡?聽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心裡?七上八下。

現在看到了情況,小三兒第一個哭出聲:“魚,我的?魚,他殺了我的?魚!”

旁邊的人跟著義憤填膺:“就是,缺了大德了,多?少年都沒碰到過這種人。”

魚塘邊上還站著大蓋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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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朵叫正月初一大清早的冷風吹得通紅。他一邊搓手,一邊問陳文斌:“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鄭國強不在,他一大早就開車回江海了。因為大年三十?晚上是石書記值班,大年初一就輪到他了。他白天要求困難群眾家拜年,慰問離退休老乾部,晚上還得在區政府大樓守著。況且魚塘被人投毒的?事情他露臉的話,反而不好。到時候他是要求嚴懲不貸還是寬宏大量呢?

雖然魚塘的?主人不是他,但他的?位子擺在這裡?,他的?態度就能影響全局。

同樣的,陳大爹和陳高?氏也一大早就跟著鄭國強的?車一塊兒回江海了,對外的?解釋是老頭子聽到這事就氣得倒下去了,女兒女婿實在不放心,趕緊送老人去醫院做檢查了。

實際情況,腦袋瓜子靈光的?都有數,其實就是家裡?長輩避開來,省得有老親上門一哭二鬨三上吊。陳文斌是笑麵虎,能拉下臉來不管不顧,但是陳大爹跟陳高?氏卻不能真不讓人進門。

現在家中的長輩走了,陳文斌要怎麼處理這事,自然也就能放開手腳。

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陳家老兩口當真把人看的?死死的?。派出所的?人剛問陳文斌的?意思呢,進村的?大路上就響起了哭天搶地的聲音。

其實幾個小孩都不太認識三表舅奶奶,因為他們回鄉頻率低,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時才碰上。況且農村拜年的規矩是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女人出麵,三表舅奶奶到陳家露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再說表舅奶奶眼下的?樣子跟她去年在醫院埋汰秀萍嬌氣時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可差了十?萬八千裡?。當時她牛皮哄哄的?,頭發也是油光水滑。現在,她披頭散發,一張臉也呱嗒,看著已經垮掉了。

但即便如此,孩子們還是第一時間就知道這頭發花白的女人的?身份了。因為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開始對著陳文斌哭,求他高?抬貴手,不要絕了她家滿門。

鄭明明覺得沒意思極了,她討厭看人砰砰磕頭,因為本來是他們無理在先,隻要膝蓋一著地,額頭一碰土,旁人不說算了就成了欺負弱小的?明證。

果不其然,三表舅奶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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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頭上滲出血絲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主動開口幫腔:“文斌,算了,他們家也是倒黴。”

陳敏佳的白眼都飛上天了。倒黴?也不看看他們家的?報應是怎麼來的。碰上他們家被禍害的才叫真正倒黴好不好。上下嘴皮子一搭,輕巧話真是會講,換成你家被毒死了一魚塘的?大黑魚試試。

陳文斌打小就是個心冷的主兒,人家在他麵前磕出腦花他都無動於衷,哪裡會把三表舅媽那“咚咚”幾聲響當回事。開玩笑,討債的時候,他什麼花樣沒見過。

他隻伸手問妻子要東西:“合同拿出來給大家看看。這魚不是我一個人的?魚,哪裡是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的??”

鄭明明和陳敏佳麵麵相覷,什麼合同?她們都沒聽說過啊。

陳文斌直接抓著合同念了起來:“春節期間黑魚和水芹按斤收,黑魚十塊錢一斤,水芹兩塊五一斤,乙方如果不能按時供貨,按照同樣的價錢賠償。”

好家夥,原本站著看熱鬨的人集體傻眼了。好吧,過年的時候東西貴,大家都知道。加上黑魚肉質好,一直都比加魚什麼的?價錢高。就是,就是這一塘魚足有兩三千斤重,這些水芹菜也有好幾千斤重啊。

陳文斌聲音木板板的:“死魚不說,芹菜也不要想。我們陳家莊的?東西能賣出價錢來,全靠有機這兩個字。到時候人家知道我的?水芹是在農藥裡泡出來的。以後我們陳家莊我們整個鎮上的?東西都彆想再往外麵賣了。砸了招牌,就沒人會再看我們一眼。我說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是大隊書記,我是蔬菜合作社的負責人,但是,合作社是大家的,是集體的?。這魚塘也是大家夥兒的!現在,兩三萬的?東西砸在手裡?了,賣不掉。合作社還要再倒賠出去兩三萬塊錢,你跟我講算了,這個錢,你掏出來賠,那你說算了就算了吧。”

神哎,一進一出五六萬塊錢。就是現在房價看漲,也能在縣城買套房。即便陳家莊的?人跟著陳文斌搞生態農業,手上寬鬆了些許,但也就是今年的事。

便宜好人愛當的?一堆,到了要掏真金白銀的時候,那就比哪個跑得都快了。剛才要求陳文斌寬宏大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