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是一時興,可不知道大人們想得那麼長遠。
他扒拉自己找上就看上的卷子打圈圈,找著找著發現最喜歡的幾份不見啦。
哥兒早上是跟了全程的,知道早上初篩了一批一甲候選章送去內閣給閣老們審閱。
他悄悄拉著丘濬問了自己印象深刻的幾篇是不是選上了,丘濬沒好氣道:“我又沒進內閣,怎麼知道到底選了哪?”
丘濬能確定的隻自己選上去的沒選上,彆人選的他壓根沒看。
本來哥兒是一早上都待他身邊,那知道他呈上去什麼章夠了。
關鍵就在於哥兒是個坐不住的,在丘濬邊待半個時辰,又跑去李東陽那邊待半個時辰,相熟的人挨個他蹭了一遍。
是以哥兒早上看的卷子雜得很,哪邊的他都沒看全!
哥兒左思右想,發現問誰都不夠全麵,最後決定試著找劉健問問。
劉健主負責把控全局,閱卷任務不太重。他瞧見哥兒跑過來探頭探腦,擱下手裡的卷子問道:“什麼事嗎?”
哥兒便問劉健自己印象覺得挺好的那幾份沒選上,張就給劉健背幾句自己印象深刻的標誌性好句好段。
劉健已把那十二份卷子審了好幾遍,對裡頭寫了什麼自然心裡數。
他訝異於哥兒記性般好,且條理還般清楚。
劉健頷首:“都選上了。”
哥兒一聽,驕傲地說道:“我眼光真好!”
劉健還是頭一次聽人誇自己誇得麼自然的。
隻不過哥兒自誇名副其實,聽來倒不叫人討厭。
劉健指著旁邊的空位說道:“不是繼續選好章嗎?坐兒看吧。”
哥兒東蹭蹭一早上,還沒蹭過劉健的。一聽劉健主動邀請,他當即開開心心地坐了上去,摩拳擦掌準備蹭閣老的卷子找找沒滄海遺珠。
丘濬:“…………”
丘濬看了一去不回的哥兒一眼,又看了一去不回的哥兒一眼。
劉希賢怎麼回事?平時沒見他喜歡哄小孩啊?
眼看哥兒已坐在劉健旁邊認認真真看卷子來,丘濬隻能接著埋頭閱卷。
由於當就個初步結果,下午大家看稿都很快,不斷地下手打著○和x。
哥兒發現拿到的稿子上頭的圈圈叉叉越來越多,心裡很緊迫感,很快又坐不住了,和劉健說了一聲便到處找沒那麼多○和x的卷子和小夥伴們一搶先評價。
是等大家都評優劣了才拿到手,那就沒什麼意義啦!
萬一人想作弊直接數好上麵的圈叉數量再下結論怎麼辦?
考慮到他們的能力比驗豐富的大人們差,哥兒決定次的比眼力小遊戲劃了個範圍:每個人找十篇,看誰選上的上等章多。
哥兒講得頭頭是道。
本來確實準備弄虛作假的小年輕:“…………”
臉點紅。
小子人不大,怎麼把人性拿捏得麼精準!
李東陽他們希望借此機會鍛煉鍛煉小輩們的眼力,遇到大夥沒怎麼評等次的卷子便招呼他們過去拿。
於是大人組和小孩組都忙碌到了差不多快傍晚。
劉健組織讀卷官們對初步排名進行彙總。
就是數數上麵的圈叉數量把三百多份卷子分為兩個等次而已。
上等的是二甲,如無意外會是進士身。
次等的是三家,如無意外會是同進士身。
彆看進士和同進士隻差一個字,其的差彆就跟“夫人”和“如夫人”差不多。
如夫人嘛,妾的委婉說法,再怎麼“如”夫人,不是真夫人。同進士從身上就比進士矮一頭,庶吉士科都沒法考的那種!
卷子全部分好等次,最後就隻差禦前讀卷那十二份了。
那可是殿試的門麵工作,既然皇帝是名義上的主考官,總不能連前十的卷子都沒看過吧?
劉健又細看獲得一致好評的幾份卷子,確定需不需替換一甲候選名單。
哥兒則是興衝衝地夥同李兆先他們開始在二甲卷子堆裡比對來,看看自己精挑細選來的十份卷子在不在二甲之列。
每找到一份就跟撿到錢似的,高興得不得了。
看得李東陽他們都逗樂了,覺得玩法還不錯,往後但凡再機會主持鄉試、會試、殿試,都可以叫小輩們試試看。
眼看李兆先他們快鬨騰結果來了,李東陽上前問他們都挑對了幾份。
一甲二甲人數差得不多,挑對十份其實還挺容易的。
李兆先垂頭喪氣地答:“三份是次一等的。”
李東陽道:“耷拉著腦袋做什麼,不是還對了七份嗎?章差距本來就不大。”
李兆先親爹一開導,頓時想開了。
他瞧見哥兒湊在劉健旁邊確認最後幾份卷子,便跟著李東陽過去看看哥兒的挑選結果。
哥兒一見到李東陽父子倆,馬上跑過去和他們分享自己十份全部選的好消息,語氣裡滿滿的都是自己大獲成功的小驕傲:“好幾篇還特彆靠前,全在劉閣老手裡頭!”
謝遷和王華過來了,拿過哥兒摘錄的代表內容一看,還真他把前排挑對了大半,隻差沒包圓前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