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朝廷並不窮。
隻是社學這事太過瑣細,且牽涉甚廣,許多地方官員連治下有多少人多少地都摸不清楚,更何況是讓他們維持那麼多社學的運轉。
有時候朝廷要求嚴格些,他們便執行得認真些;朝廷要求一放鬆,他們便撒手不管了。
丘濬幾十年沒出京師,對外頭的社學情況也不大清楚,比起具體的操作執行,他更擅長從宏觀上發表自己的觀點。
他頗為氣悶地說道:“除去兩京之外,十三道的社學大多荒廢了嗎?難怪我在《大學衍義補》裡提的關於社學的建議,劉希賢他們一概不討論。”
丘濬給的建議其實很簡單,就是讓社學負責傳授並演習禮儀,定時挑選聰明機靈品行好的人來當“禮生”,誰家有紅白事就讓禮生前去主持,免得百姓隻知道按照佛道兩教來辦事,忘記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去年文哥兒看到這個的時候還說呢,紅白事禮儀怎麼演習,是練習拜堂還是練習出殯?
氣得丘濬好幾天不想理他(結果還是理了)。
反正丘濬還是想搞以禮治國那一套,從日常禮儀做起,力求從方方麵麵規範所有人的行為。
他構想的這“禮生”,聽著就類似於官方培訓出來的民間司儀,幫不太懂怎麼操持的老百姓主持婚禮以及喪禮。
想法是挺好的,不過想想進社學的都是十五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就算學個幾年也是沒滿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他們說要去幫人主持紅白事,人家真的會讓他們進門嗎?
文哥兒把自己的想法和老丘講了。
劉閣老他們不討論這事兒,說不準不是因為社學全荒廢了呢?
文哥兒道:“我看可以每旬趁著小孩子不上課開個老年班,叫老人去當禮生,人德高望重的,說的話大家都愛聽。還有那些閒居家中的致仕官員、閒住官員,也邀他們在鄉裡搞搞講座,他們當了那麼多年官,肯定什麼都懂的,合該發揮發揮餘熱!”
所謂的閒住官員,就是被免職或者告病不去赴任、從此關起門來當起了家裡蹲的官員。
像那莊定山、陳白沙,還有那個桑悅,都是乾著乾著覺得當官沒意思或者沒有上升空間,決定回家當個悠哉閒人去。
提到這些人,丘濬也是很是不滿,覺得他們一天到晚沽名釣譽,根本不為朝廷和百姓做貢獻(桑悅那種剛出仕就被人誤寫成退休年齡的可憐人除外)。
文哥兒見丘濬有些意動,立刻又賣弄起他的養生小知識來,“其實人老了有點正經事可以做,有地方和人聊聊天,對他們自己身體也有好處。他們聽說朝廷沒有忘記他們,肯定也會很高興!”
人越老就越怕孤單,怕獨處的時候覺得自己沒用處了,屬於孔聖人說的“老而不死是為賊”。
隻要感覺自己還被需要著,對後輩還有著極大的用處,且還有許多人聽他們說話,他們走起路來怕是都會虎虎生風!
文哥兒這麼一通鼓吹,竟是叫丘濬覺得這事兒全是好處。
現在問題來了,社學都荒廢了,上哪開老年班去?
原版未篡改內容請移至醋_溜_兒_文學官網。如已在,請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