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倬因為人販子交接工作並不在局裡, 他是中午過來時才知道程司這把騷操作的, 說真的, 他有點驚了。
“雖然這案件是你在負責, 但你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譚昭搖了搖頭, 道:“不怕啊, 提心吊膽的該是他們才對, 如果他們敢對我出手,那擔心的,就更是他們了, 不是嗎?”
周晉倬:……居然有點無言以對。
“你有查到這玉佛的來曆嗎?”周晉倬手裡拿著某人昧來的玉佛,入手玉質溫潤,氣場平和, 是塊好玉, “上麵的氣息,被你抹掉了?”
譚昭一臉你在說啥子的表情:“沒有啊, 這不在這兒嘛。”
“哪呢?”
譚昭吃著人帶來的煎餅果子,隨意一指旁邊桌上的汽水瓶蓋:“喏,不就是這個。”
周局:靚仔語塞.jpg。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你把上麵趙誌飛的氣息轉移到汽水瓶蓋上了?你是什麼神仙鬼才啊?”
譚昭一臉純良。
“你怎麼做到的, 居然可以讓普通物品承載這種東西?!”周晉倬就差把著人肩膀用力社會搖了。
“就……咻地一下過去了?”
周晉倬:我書讀的少, 你彆驢我.jpg。
不過很顯然, 到最後周局也沒從人口裡挖出怎麼弄過去的,他有些心累地一手握瓶蓋,一手捏玉佛, 決定自己研究,豐衣足食:“哦對了,趙誌飛人呢?”
譚昭吞下最後的一口煎餅果子,喝了一口檸檬汽水,才道:“我‘友好’地問詢了他,他‘體貼’地配合了我,我就把他放回去了。”
周局用腳趾頭想能猜到什麼怎麼樣的 “體貼友好”,非常明智地沒有問下去:“你在他身上下了東西?”
“沒有,我可是好人。”
周晉倬一臉不信。
“好吧,就一點點小東西,下在他車鑰匙上了。”譚昭見隱瞞不過,遂非常坦然地承認了。
周晉倬不得不配合人對人心的掌控,那趙誌飛顯然非常喜歡靠外物來抬襯自己的身價,什麼都可能不帶,裝逼的車鑰匙絕對不會忘:“行吧,你心裡有數就行,彆到時候我收到十來八張投訴信,我可是要替你寫不少檢討書的。”
“……你這麼一說,其實我心裡也沒什麼數的。”
周局:“是不是想打架?”
“你確定?”
……周局衡量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值,明智地沒有再說下去:“說起來,淩家這檔事,你要告訴程衍嗎?”
譚昭也不傻,立刻意識到周晉倬話裡的意思:“你是來勸我不要告訴他的。”
周晉倬是這世上唯三知曉程衍過去的人,但即便程衍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他也並不認同將這樣殘忍的消息告訴一個八歲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他如果知道了,心裡會怎麼想?”
“想過。”
“那你還要告訴他?你這麼聰明,不會沒有發現他性子因為過往的經曆,是有些左的,這事告訴他,沒有一丁點的好處,推己及人,如果這事發生在我身上,即便我已經成年了,我也依然難以接受,試問這世上如果連親人都沒辦法信任……”
周晉倬非常嚴肅地說著,對麵的人卻笑了起來:“你笑什麼?”
“周局,你上次問我,有沒有什麼算命奇才介紹給你,你看我兒子怎麼樣?”譚昭撥弄著桌上的圓珠筆,語氣是非常輕鬆的,“就算我不說,他也已經猜到了。”
“啊?可……這不對啊,就算程衍是算命奇才,他也算不到自己親人……”周晉倬沒繼續說下去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天道對於親人間羈絆並不是以血緣為判斷的,淩銳為了利益出賣程衍,這是大因果,天道會默認兩人斬斷羈絆的。
“你就這麼告訴我,不怕我利用?”
譚昭深深看了一眼周晉倬,終於停下了對圓珠筆的撥弄:“你不是那樣的人。”
“如果我是呢?”
“……是不是想打架?”
談話就到這裡結束了,譚昭研究完證物室裡的血紅束腰,洗了手就回家去了。
他回到家的時候,程衍正在書房做作業,他寫作業時的姿勢非常標準,就像是從讀書模特身上謄抄下來的一樣,身板直直的,像一顆青蔥白楊。
“我回來了。”
程衍早就聽到人腳步聲了,卻在人出身後,他轉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很累嗎?”
“比你爸我累的人多的是呢,小學二年級的作業就這麼多,我聽樓下兵哥哥講,你今天一天都在寫作業?”
程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在練字。”
譚昭這才發現,旁邊的地上,有一遝寫過的白紙,最上麵的那張,墨跡還未完全乾透,他雖然不是書法大家,但看一個人的字,卻是能看出很多東西的:“怎麼,對你爹我沒信心?”
程衍搖了搖頭,卻沒說話,但他心裡明白,他不是對程司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和其他人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