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陵光(五)(2 / 2)

“哀家與經世殿交涉多年,前些日子總算得到個好消息,大祭司查遍古籍找出了能徹底將妖魔徹底誅滅辦法,如今在東洲尋找線索。誅妖之事同樣刻不容緩,哀家望諸位回去後,能立刻聯係門下道士,前來陵光。”

世家基本都有家養門派和道士,彼此之間關係千絲萬縷錯綜複雜。

吳相麵沉如水,直接開口:“陛下此次出摘星樓身體如何?”

燕蘭渝輕悠悠看他一眼,笑著:“隻是清減了幾分,並無大礙。丞相這話問,陛下是哀家孩子,哀家還能不關心他不成?”

吳相皮笑肉不笑:“娘娘心思,臣可猜不透。”

燕蘭渝定定看他一會兒,輕聲說:“哀家知道自己一介女流垂簾聽政在吳相看來是天下之大不韙。可先皇去世得突然,陛下又年幼病弱,哀家若不幫襯著,由陛下做錯了事怎麼辦?”

她緩緩道:“這做錯事倒也無妨,哀家更怕他在那帝座上心思純澈被人利用尚不知。畢竟諸公也知,陛下最念舊情。”

陛下最念舊情。

其餘人眼觀鼻鼻觀心。

吳相與陛下有傳道受業之恩,太後這含沙射影說是誰再明白不過了。

吳相和她爭鋒相對那麼久,早就撕破了臉:“太後娘娘怕是忘了,陛下自幼早慧言行有度,親政掌權也未必不可,怎麼會做錯事被人利用呢?”

燕蘭渝坐姿端莊,笑道:“吳相是在怨哀家?”

吳相:“臣沒這個意思。”

氣氛劍拔弩張時,攝政王喝了口茶發話。

“這話怎麼談到這上麵了呢,不是過來聽太後說事嗎。”

吳相冷笑一聲。

三公各懷心思。

燕蘭渝袖邊繪著紅色雲紋,猩血恍若天災凶兆,她視線輕飄飄在吳相上打轉過一圈,笑意未散,細細說:“今日傳三公丞相攝政王前來,也就為這兩件事,若是都無異議,便散了吧。”

吳相是一秒都不想在這靜心殿呆,拂袖而去。

第二個出去是衛太傅。

另外兩人與太後行禮才走。

待人走了。

攝政王重重放下杯子,他一襲絳紅色長袍,五官端正,卻因眉目陰桀多了分凶戾之氣,陰惻惻道:“這兩個老匹夫。”

燕蘭渝把玩著指甲,輕描淡寫轉移話題:“穆哥和衛六起了衝突?”

攝政王提到這事就是臉色陰沉:“對!那小兔崽子真是給我長臉了!為了個青樓女子,聽說還是個低賤鮫妓。”

“鮫妓?”燕蘭渝笑了下:“他人呢。”

攝政王說:“我讓他在金鑾殿門口跪著了。”

燕蘭渝:“嗯,怪不得衛太傅今天繃著個臉。”她笑起來賢惠端莊,滿是大家閨秀溫柔:“兩個世家子為一個鮫妓大打出手,簡直胡鬨。”她偏頭:“把那鮫妓殺了吧,妖異之族,果真不詳。”

夏青坐著禦輦經過一個廣場時,瞥見了一個直挺挺跪著人。

會吸引他目光主要是這人跪地太他媽隨性了。吊兒郎當,時不時就換下姿勢,旁邊還圍著一群太監噓寒問暖,準備著水、帕子、水果。

夏青疑惑目光太明顯。

張善屁顛屁顛說:“陛下,這是燕小公子在受罰呢。”

夏青:“燕小公子?”

張善說:“對,前些天犯了事,攝政王命他在這裡跪著給衛國公賠禮道歉。”

哦他算是知道這人是誰了。

就那個陵光惡霸,燕穆。

夏青趕著去見燕蘭渝,也沒停多久,他不搭理燕穆,這人卻不放過他。

燕穆沒看到禦輦經過,話是私底下說,他在和旁邊太監聊天,語氣滿是嘲弄不屑:“老子哪知道那是衛六看上人,搶過來滋味還沒嘗就被人攪和了。我也沒想和他爭,是衛六那小子不依不饒追著我咬,撞上他真是晦氣,下回彆讓我再和他呆一塊。”

“不過那鮫妓確實好看,整個楚國,也就咱們陛下生母能與其一較高下了。”說罷,他大笑出聲,毫不掩藏惡意和下流。

夏青聽到,唰地打開珠簾,冷冰冰看過去。

張善在旁邊人都嚇傻了:“陛、陛下。”他舌頭打結,心裡埋怨著燕小公子仗著太後寵愛,私底下真是什麼都敢說。

夏青壓著火氣,神色冷淡,轉頭問:“既然是燕穆和衛六一起鬨出事,衛六呢?”

張善道汗涔涔:“衛六公子,應該跪在家中吧。”

夏青說:“把他召進宮來和燕穆跪一塊吧。”

張善:“啊?”

夏青手指放下了珠簾:“燕小公子一個人跪在這裡,孤不太放心。”

準確來說,這人有嘴,他不太放心。

張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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