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璣聖女說途中遇到了點事,可能要遲點回來。”
瑤珂唇角溢出一絲冷笑:“遇到了點事?她能遇到什麼事呢。珠璣若是繼續造殺孽,遲早有一天會反噬到自己頭上的。”
瑤珂話鋒轉冷:“她就那麼貪戀大陸?”
鮫族士兵說:“殿下,人類貪婪又懦弱,根本就不配成為大陸之主!若是我族能離開通天海,人類隻會是階下囚盤中餐。”
瑤珂衣裙掠過貝母珍珠,語氣淡淡輕嘲:“離開通天海,鮫族什麼都不是。”
士兵不敢反駁她,可一臉傲慢緊抿著唇,明顯不以為然。
瑤珂又道:“這個時候,尊上初降生,靈息微弱。若有擅入神宮者,格殺勿論。”
鮫族士兵疑惑:“既然這樣,您為什麼要放了剛剛那兩個小孩。”
瑤珂道:“他們是蓬萊的人,殺了他們,到時候隻會更亂。而且,蓬萊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去招惹。”
鮫族士兵咬牙:“殿下我們為什麼不乾脆把蓬萊殺光呢?他們一門上下也不過幾人,我們人多勢眾又在海上,不怕他們。”
瑤珂輕輕掃了他一眼,銀藍的眸安靜注視著青年因為殺戮而興奮起來的眼睛,她冷聲問道:“你殺了多少人?”
“啊?”鮫族士兵愣住:“……也沒有多少吧。”瑤珂聖女向來不喜歡和鮫人和大陸扯上關係,他忙解釋道:“殿下,我殺的都是那些想出海捕捉鮫族的漁民,他們咎由自取。”
瑤珂冷嘲熱諷:“是嗎?東洲臨海的漁村被血洗了那麼多,難道不都是你們找上門的。”
士兵心虛道:“這……這我們也是想斬草除根,才尾隨他們回村的。誰讓他們邪念作祟。”
瑤珂道:“我勸你們最好收斂點,彆驚動蓬萊。”
鮫族生而強大,血腥和凶殘寫入骨子裡。
自然界弱肉強食,物競天擇,就像人踩死一隻螻蟻。
瑤珂隻是生性清冷不想跟大陸扯上關係,卻並沒有多少對人類的同情心。
士兵頗為不滿:“殿下!蓬萊他們就這麼幾個人,我們怕什麼!上島直接將他們全殺光不就完了。”
瑤珂漠然道:“蓬萊有蓬萊之靈鎮守,動不了。”
鮫族士兵愣住了。
瑤珂唇角諷刺:“你以為珠璣沒想過這一點?”
“蓬萊島本身就是一個上古大陣,設在通天海上,外人擅闖必死無疑。天地初分時期的陣,力量強大,尊上可能都解不了。”
鮫族士兵:“那,真的就沒辦法破陣嗎。”
瑤珂幾不可見笑了下道:“除非你把陣眼取走。”
“陣眼是什麼?”
瑤珂道:“蓬萊之靈。”
她走進神宮,背影清冷高傲:“任何一個遠古大陣,最重要的都是陣眼,那是靈氣威力之源。把蓬萊之靈取走了就可以率兵進去。隻是,何必呢。”
上了島,哪怕傾鮫族全力也是一場惡戰。
而且……蓬萊之靈,那麼重要的靈眼,怎麼可能輕易讓外人獲得。
鮫族士兵摸了下鼻子,不再說關於蓬萊的事了。
反正那麼多年井水不犯河水,當鄰居也無所謂。
兩個躲在礁石裡的少年四目相對,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徹底鬆懈下來。
衛流光扶著玉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倆小命得交代在這裡。”
夏青卻是愣在礁石裡發呆,幽微的海藻輕輕觸著他的頭發,少年淺褐色的眼眸若有所思。
衛流光奇怪,拿手臂撞了下他:“想什麼呢你。”
夏青突然道:“衛流光,你剛剛聽那個女人說的話沒。”
衛流光吃喝玩樂第一名除此之外啥都不行,一頭霧水:“啊?你還去聽她說話了?我剛剛啥都沒聽,心裡一直在求神拜佛。她說了什麼?”
夏青握著阿難劍,在變幻的海底,神情莫測:“鮫族把東洲附近的漁村屠殺了個遍……你記得大師兄是哪裡人嗎?”
衛流光的折扇啪地掉在了地上。
——啪。
夏青腦海中的某根弦也隨著斷了。
上京城雨越下越大。
他手指蜷縮,驟然驚醒,從一個無休止的噩夢脫身。
夏青四肢百骸都在被火灼燒,昏痛欲裂,額頭眼角都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人被分裂成兩段,時而恍惚時而冷靜,想:原來,還真是凡塵所累啊。
這種痛是一段一段的折磨,等夏青不容易熬過去,暗暗舒口氣,抬起頭卻愣住了。
樓觀雪早就醒了,靠著床,視線落在他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神情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冷若冰霜。
上京城夜半雨下大了,淅淅瀝瀝敲打在屋瓦窗沿上。
室內燈火如豆,外麵雨聲嘈嘈切切。
夏青撩開眼前的長發,疲憊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硬生生熬過去痛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出發去皇陵,夏青完全不在狀態,臉色蒼白,神情懨懨。
他邊走邊吐槽:“梁國皇陵設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是認真的嗎?”
而樓觀雪頭也不回往前走,沒理他。
夏青:“?”
梁國皇陵前是一片迷障森林,樓觀雪似乎今天格外冷漠,夏青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就乾脆一個人到處看,瘴林裡毒蛇蟲獸很多,道路崎嶇坑也不少,他又困又難受,一不留神直接被藤蔓絆到,扶著樹才沒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