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HE的最終章(1 / 2)

[綜]戀戀不忘 安菀重妖 17335 字 3個月前

叮鈴。

叮鈴。

那一聲又一聲包含著幸福, 痛苦,忐忑,思念, 戀慕, 憎惡——正麵亦或是反麵情緒的聲音紛至遝來。

而後是祈願鈴被繩子晃動時發出的清脆響聲和擊掌聲。

“拜托您了,梨月神。”

信徒在向她如是述說著願望。

痛苦的,美好的,憧憬的,抗拒的, 向往的,追逐的, 人間的種種執念就這樣在這間小小的神社裡凝成有形的實體, 如紛飛的螢火一樣升騰而起, 縈繞在樓梨霜的周身。

身上白底茶花的振袖染上信仰的氣息, 新生的神明闔著眼眸,走上參道中央的位置。

那是信徒為神明留下的神道。

神道的兩邊有絡繹不絕的行人,他們有著各自百態的人生,此時臉上也帶著各自千變的神情。

石階一階一階潛入日光的最深處。

有人拾級而上, 有人拾級而下, 有人款款而來,有人腳步匆匆,他們踩過石階,與神道上的神明擦肩而過,明亮的光芒自他們的心口溢出, 那是信仰。

樓梨霜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她走在光裡,那些信仰就像星光一樣綴在她身後。

她每走一步台階,都有溫柔的信仰帶著祈願而來。

將試卷和寫下東大兩個字的繪馬一起掛在繪馬掛之下的女學生,和戀人不約而同許下下輩子約定的男女,祈禱來年豐收安康的農民——

木屐每踩上一階台階,樓梨霜的眼前就變化出眾生百相。

她聽見他們在說——

「拜托您了。」

「梨月神。」

九十九級台階被新生的神明一一拾級而上。

終於,她停在了最後一階石階前。

緊闔著的眼睫被輕顫著睜開,耳邊由遠及近傳來的不同人,不同聲線的祈願聲像雪花一樣慢慢地疊在了一起,最終隻餘下了一道包含著所有信徒的聲音。

“拜托您了。”那是信仰的聲音,“梨月神。”

最後一階台階被她邁過,樓梨霜睜開眼,整個世界在那刹那在她眼中顛倒粉碎。

有形的世界如聚起又散開的蝴蝶一樣撲朔著自她眼前化開,它在她眼前毀滅,信仰從她身後傾瀉而出,世界又在瞬間重組。

遠處有鮮花和陽光綻開的聲音,搖搖欲墜的神格在這一刻定恒。

“有哪裡覺得不舒服?”清風送著溫熱的指尖點在額頭上。

樓梨霜側過臉,就看到了一身藤色華服,帶著牡丹花冠和鹿角麵具的神明:“豐月大人。”

“不能再這樣叫我了。”麵具之下的唇角無聲彎起,神明的聲音中帶著溫柔的揶揄,“梨月大人。”

“咳。”被這個稱呼叫的有點臉紅,樓梨霜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卻是信仰湧入身體後對信徒祈願的共鳴的微微興奮,“豐月大人,啊,不是,豐月。”還是有些改不過口,樓梨霜停頓了幾秒才又繼續問道,“剛剛的那是信仰嗎?”

神明含笑著點了點頭。

“但是好像和我之前接收到的信仰不太一樣呢。”

摸了摸她柔軟的黑發,神明解釋道:“說到底,我們就是從信仰中而來的。神明因信仰而生,因信仰而死,因信仰而生生不息,又因信仰而銷聲匿跡。雖然信徒一直都很虔誠,但之前的你隻是被動地接受那些信仰,而不曾去感受,也不曾被感受,所以無法承認那些信仰是供奉於你的,也無法讓那些信仰承認供奉於你。”

樓梨霜用自己能理解的話翻譯了一下:“簡單的來說,就是我經曆了一場來自信仰考驗,之前的我沒通過,但剛才的我通過了,對嗎?”

“可以這麼說。”豐月一笑。

“原來,這就是被依賴,被信賴的感覺啊。”將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樓梨霜的眼中還有信仰的光芒沒有完全褪去的熒點。

掌心下的心臟還在不停地跳動著。

樓梨霜的胸腔裡好像還殘留著那種見過新生,執著,豐收,生死契闊的感動和幸福。

信徒將他們的感情傳給自己的神明,在那樣彭拜又真摯的情感下,新生的神明眼中忍不住多了些濕潤。

即便她已經成為了神明,成為了自己的半|身,可豐月神看著她,眼中依舊是永無止境的溫柔和愛憐。

他抬起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潮濕:“神明可不能哭鼻子呢。”

“我才沒有。”樓梨霜吸了吸鼻子。

豐月神隻一笑,沒有拆穿她。

回頭望了眼淹沒在人來人往的參道中的眾人,樓梨霜眼神期待地望向豐月神:“我能先在神社裡到處看看嗎?”

“這是我們的神社。”豐月道。

這是他們的神社,所以她不需要問他。

樓梨霜拉著神明的手就在神社裡跑了起來。

儘管其他人看不到他們,但是當他們走過時,他們會選擇下意識地讓開。

從神社的占地麵積來看,樓梨霜就能感覺得到她的戀人對她成神這件事的勢在必得。

畢竟能在東京這種一寸土一寸金的地方買下一座山頭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估計這其中有純血之君的手筆。

整座神社都是赤司找人設計過的,務必要讓每一處景致都無可挑剔。

當樓梨霜拉著豐月從石道上走過時,兩個捧著禦守的巫女停住腳步,恭敬地俯下|身來向他們行了一禮——神社裡的每一位巫女和神官都身具著靈力,樓梨霜一想就知道這肯定是的場靜司做的。

笑了起來,樓梨霜向他們揮了揮手。

身旁的豐月神也不阻止她,含笑地看著她的動作。

倒是兩個巫女被自家神明的不拘小節嚇了一跳。

粗略地把小半個神社逛了一遍,樓梨霜信步走著,她跟著人流走,哪裡人多她就跟著往哪裡走,於是等再回過神時,她竟然就跟著人走到了拜殿。

不過也是,新年的時候,大家來神社都是來參拜的,她跟著人流走到了拜殿倒也不奇怪。

拜殿的門楣上懸著綴著梨花的粗麻拉繩和鈴鐺,兩側則佇立著兩尊神像。

左手的位置是一身藤色曳地華服,頭戴牡丹花冠和鹿角麵具的豐月神。

右手的位置是一身白底山茶花曳地打褂,頭戴梨花花冠和狐狸麵具的梨月神。

似乎是為了區分兩位扣帶著麵具的神明的不同,梨月神的神像額前還綴著一串淺色的藤花發飾。

看著自己的神像,樓梨霜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神明向自己的神像走去,這兩尊神像都是按照本人仿作的,雕刻得栩栩如生,連身高都是分毫不差,樓梨霜平舉著伸出手,她的手掌便輕而易舉地觸碰到了自己的神像身上。

掌心蓋上神像的自己的手,樓梨霜順著神像的輪廓將手指慢慢地向上移。

石像的周身忽然溢出碎芒來。

她的指尖撫過自己的手臂,肩膀,此時她穿在身上的振袖就同樣也被光芒覆蓋。

那些光芒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當她的指尖停在自己的臉上時,身上的碎芒被風拂去,神明原本的振袖被與神像中如出一轍的華服取代。

當她撫摸神像的花冠時,原本被簪在少女發間的發飾猶如水銀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化在她的黑發上,螢光覆上,淡金色的火光為她披上頭冠。

——天地與信仰為她加冠。

最後,她將手掌覆蓋在自己的麵具上。

修長的手指從石像上移開,光芒凝在她的手上。

抬起手,樓梨霜將狐狸麵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叮鈴一聲,身後拜殿的鈴鐺被人晃動,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神明額前綴著的藤花頭飾也輕輕搖曳了一下,叮鈴,那是花朵盛開的聲音。

順著鈴鐺搖動的聲音,樓梨霜回過頭,發現現在許願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熟人。

有著一頭藍色頭發的少女恭恭敬敬地站在拜殿前,明明隻是一身簡單而隨意的穿著,但穿在她身上時卻宛如金子一樣閃閃發光,讓來來往往的人皆是忍不住發出哦呼的聲音。

剛剛和夢原知予說自己其實並不迷信的美少女用一種儘量漫不經心的表情投下一枚硬幣,拍了兩下手,心裡卻已完全相反的虔誠的態度道。

[請讓齊木君愛上我吧!!!]

[——拜托您了,梨月神!]

恩,雖然很虔誠,但是。

樓梨霜揮開了從她體內溢出的信仰,抱歉了。

男朋友這種東西可不能讓呢。

絲毫不知道神明已經拒絕了自己的願望的照橋心美鞠了個180°的躬。

夢原知予:“……心,心美?”

“啊,那個,因為是神明嘛。”意識到自己做的過的照橋心美乾笑了一下,“雖然說我不太信這種東西,但是好歹要有對神明最基本的尊敬嘛。”

夢原知予:“是這樣啊。”

照橋心美:“哈哈哈,對,沒,沒錯,就是這樣。”

“嘛,既然連照橋同學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勉強來參拜一下,啊不,打個招呼吧。”海藤瞬中二地笑了一聲,“畢竟無論怎麼說,每天和Dark Reunion做著鬥爭,無數次拯救了人類的我也能被稱為一聲神明大人,同事之間交流也是交流的。”

[相信我,這些神明一定不會想和一個中二病交流的。]默默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齊木楠雄從身後戳了下海藤瞬。

“誰——誰!”被嚇了一跳的海藤瞬差點和貓一樣跳到樹上去。

等回頭了以後他才發現是自己的好友,“什,什麼啊,齊木是你啊,你剛才不是和家人先行一步了嗎,怎麼在這裡。啊,先說一句,我剛才絕對不是被你嚇到了,隻是我手上的封印突然鬆動了一下,力量的流瀉讓我——恩?什麼?”看著粉發少年伸手指了指他麵前的拜殿,海藤瞬了解地讓開了,“哦,你要參拜對吧。那你先來吧。”

向他微微頷首,超能力者補上了海藤瞬的位置。

而看到了齊木楠雄,剛剛祈禱結束的照橋心美卻是一愣,緊接著,她的臉到脖子全部紅了個徹底。

齊、齊木君!

齊木君怎麼會在這裡!

該、該不會是我剛剛許的願望——

啊啊啊啊,難道說願望這麼快就實現了嗎!

[很可惜,我不是來實現你願望的。]

無視了一旁的完美美少女,超能力者動作虔誠地拉動了頭頂的鈴鐺。

[我是來——求神明實現我的願望的。]

他向錢箱中投入了一枚五元硬幣,鞠躬,合掌拍了兩下。

“神明大人。”臉上的冷淡被溫柔中和,回想著上輩子的經曆,齊木楠雄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醒了,他到底還是沒有失去她,“皮卡丘手機的吊墜已經全部集齊了。”那是她曾經送給他的禮物,這一次,換他來為她收集,“所以,新的一年裡,你可以來索取我上輩子欠你的利息了。”

欠她的吻,這一次,他有一輩子的利息能夠還給她。

話畢,他又深深地一鞠躬,可唇角卻始終帶著微微的笑意。

他這一句話沒頭沒腦的,照橋心美站在一旁完全聽不懂始末,但這並不妨礙她聽出了他話語中那些沉重的,痛苦的,釋然的愛戀。

眼淚一瞬間就掉了下來。

照橋心美眼睛紅了起來。

聽到這些話,她覺得,齊木君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孩子吧。

[很喜歡。]

在心底對她說了聲抱歉。

[很喜歡她。]

[所以,對不起,照橋桑。]

和藍發少女錯身而過,超能力者儘量不讓自己的表情有任何波動,免得又讓這個心緒不定的女孩子掉下眼淚來,然而他這願望到底還是沒能實現。

齊木空助早就攬過他,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笑眯眯地開口道:“啊啦,被楠雄搶先了呢。”

[挖牆腳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搶先這種話。]他記得,在齊木空助的那個世界裡,他這個無恥的哥哥就是在他失蹤的時候趁虛而入的。

“楠雄說什麼呢。”齊木空助一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那隻是聽從媽媽的話好好照顧小梨而已。”

[那後來呢。]

“後來是情到濃處,情投意合啊。”齊木空助絲毫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齊木楠雄[……]和這種根本沒有羞恥的人說這種話,是他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