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為最後一個考場,監考老師幾乎是不會擔心的。畢竟都是年級的末尾排名，就算是互相抄也抄不出什麼名堂來。
王雲一個人在複習，不一會兒打鬨聲漸漸大了起來。似乎這裡的學生並沒有把考試當成一回事兒,就他一個人在看書。坐在他前麵的人轉過頭來看向王雲，嘴裡似乎還在咀嚼著什麼東西。
他詫異地看著語文書,愣了一下說道，“哥們，這麼認真看書？”
王雲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向那人,隨後點點頭，“就隨便看看。”那人笑了起來,“你中考多少分啊？”
“你呢？”
“200多還是300多來著。”那人抓了一把頭發,“我給忘記了。”環顧四周幾乎所有的考生都已經到齊，顧城沒有在這個教室。也就是說明——就連顧城也沒有這麼差？
“嘿,哥們，你呢？”那人很是好奇，英俊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王雲沉吟了一下說道，“零分。”
“比我厲害。”那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所以你現在看書還有用嗎？”
“不知道，就隨便看看吧。”
“對了，我叫程成，你叫啥？”
“王雲。”
“聽說過你，新轉來的學生對吧？”程成明顯對於王雲很感興趣，“聽說你的成績是零分,我還以為是謠言呢。顧城也說，你其實學習成績挺好的。”
這下輪到王雲詫異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程成，“你也認識顧城？”
“對啊。”程成用力點頭，“當然認識，我們都是體育隊的。”
打量著前方這個高個子的男生，王雲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確長得又帥又高隻是臉龐上略帶著一絲稚氣。年輕真好啊……這麼說起來，自己也還是挺年輕的。
程成也不管王雲究竟在想些什麼，直接說道，“我原本還想著抄你的卷子呢，這麼說起來，待會我還得給你抄了。”
王雲沉默了好一會兒，看著程成的臉，默默地說了一句，“抄不抄有什麼區彆嗎？”
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抄不抄還有什麼區彆嗎？反正，成績都不是太好的樣子。程成也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才說道，“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王雲聳了聳肩膀，原本還想要繼續在說些什麼。看見監考老師已經拿著卷子走了進來，學生們依舊還在肆無忌憚地說著話。他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我們還是彆繼續談論了，監考老師已經來了。”
程成轉過頭，看見監考老師走入教室，衝著王雲點了下腦袋，轉過身不在說話。
很明顯，監考老師並不是很高興。畢竟他監考的班級是整個年級最差的班級，這裡彙聚了九中高一最差的一批人。看著這群學生個個都不在意他的模樣，讓他甚至覺得這群學生根本就沒有上學的必要。
講卷子放在了講台上，她端著椅子坐下，似乎沒有打算讓這群學生閉嘴。
許主任走來的時候，監考老師正在翻著試卷。整個教室一直沸騰得不行，無數的聲音吵得王雲有些腦仁疼。
“好了！”許主任猛烈地拍著大門，所有的學生目光都聚集在了許主任的身上。
許主任在九中頗有威名，尤其是在學生之間。這群差生看見許主任怒氣衝衝的模樣，誰也不敢在繼續說下去。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許主任這才看向那位監考老師說道，“田老師，可以考試了。”
田老師是一位中年女教師，她衝著許主任笑了笑，“好，主任，我馬上就開始考試。”
站起身來，田老師看著這群不敢繼續說話的學生說道，“下麵，我說一下考場規則。你們從初中開始月考，相信考場規則都很熟悉，不許交頭接耳，不許作弊。好了，現在開始答題。注意，把你們的答案寫在答題卡上，還有月考的卷子，不許拿出教室，連同你們的名字也寫在卷子上，一起交上來。”
說了這麼多之後，田老師這才詢問道，“聽懂了嗎？”
不見下麵的學生回答，田老師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卷子發下去，第一堂考試，自然是語文。
王雲拿到卷子的時候，快速瀏覽了一遍。這張卷子難度不大，隻是最後的作文有些棘手。他這幾天的惡補，還是有些效果的。但是作文嘛，就隻能看天命了。歎息了一聲，王雲正在想著作文該怎麼寫，前麵的程成樂嗬嗬地轉過頭來說道，“怎麼，你做不了嗎？”
他的聲音很小，田老師也沒有理會。畢竟是最後的兩名考生，也可以說是最差的教室裡麵，最落後的兩名考生之間的對話。
這兩位，莫非還想要互相抄襲不成？這是一個笑話！
“差不多吧。”王雲聳了聳肩膀，見到程成已經轉過頭去，這才開始做題。
這道題不難，這道題其實也不太難……
看上去，這張卷子除了作文讓他頭疼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太難的問題。王雲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麵對一張陌生的高中月考試卷，做題竟然這麼順利。
順利得讓他有種，這些題也不過爾爾罷了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學霸嗎？不管是什麼樣的題目，都能夠對答如流，腹中隻有答案。
學霸強者，恐怖如斯！
一邊想，一邊做著卷子，卻絲毫沒有耽誤王雲的思維模式。甚至他很快就將前邊的大題給作文，來到了最後一道作文題目
作文標題為‘以放飛夢想為題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作文，除詩歌外’
這道題應該怎麼解呢？唔……想了想，王雲始終有些抓不住這道題目的題眼，什麼放飛夢想，這是什麼鬼東西？
‘叮鈴鈴’的聲音傳來。
田老師看了一下表說道，“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交卷了，大家注意點時間。”說罷之後他環規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無精打采的在試卷上麵亂寫著。
誒，不對——田老師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了王雲的身上。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愁眉苦臉的，原本她不該好奇的。畢竟是最差的考場，也不會出現什麼黑馬。不過這位好像是年級裡最近才轉來的新生，在語文組開會的時候，聽說這位差生的成績，並不是特彆差，而且記憶力非常好。
對於語文這個學科而已，記憶力顯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換句話說，記憶裡顯得尤其重要。
許多語文知識都是需要記住的，如果記憶力不差，那就證明學生的語文成績不可能真的太差。除非——那位學生真的一點也沒有將自己的心思放在學習上。想到這裡的時候，田老師已經開始好奇了起來。
她想要知道，這位傳說中的差生，是否將自己的精力放在學習上。
站起身來，走下講台。其餘的學生依舊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儘管這個考場隻有她這麼一位監考老師。但——她依舊很是放心。
並非是這群學生不會抄襲，也不是因為這群學生懂得自律。而是因為——根據田老師自己監考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群學生，根本就不會抄襲。沒錯，即便是答案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大多數也是懶得抄襲的。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她對於這群學生唯一放心的大概就是反正他們也不會抄襲，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隻要不影響到其他人考試就好了，再加上對於王雲的興趣異常濃厚。這群學生擠眉弄眼地神情，她都做沒有看見。甚至還有些好笑，這群學生如果站在講台上便會知道，他們的那些動作究竟有多麼的好笑且愚蠢。
在講台上，她幾乎是能夠將一切儘收眼底的。
當監考老師走到程成身邊的時候，他條件反射性的身體僵硬了起來。畢竟不是好學生，儘管他體育成績不錯，但想要考上大學這個樣子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而老師查看他的卷子，於他而言，就好像是一種公開處刑似的。
不過好在，田老師走過他的位置的時候，並沒有多做停留。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去，看了老師一眼。
發現老師正站在王雲的旁邊，他幸災樂禍似的笑了起來。
王雲根本沒有注意老師已經站在了他的旁邊，他正趴在課桌上寫著作文。田老師愣了一下，這麼快就開始寫作文了？難道前麵的沒有做不成。
伸出手，直接拿起王雲的答題卡和卷子。
王雲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老師站在他的旁邊。田老師看著他示意了一眼，笑眯眯地說道，“我看看。”
“哦。”王雲沒有多說什麼，讓老師拿走了答題卡和卷子又開始寫自己的作文。一直看下去，田老師甚至有點兒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特麼……也能算差生？幾乎所有的答案都是標準答案，不過理解上麵還有些問題，這都不是什麼事情。要是作文寫得不差，語文能夠得到高分，幾乎是十之□□的事情。
她現在有點想問，差生這個傳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這特麼也算是差生，那什麼才算是好學生？
放下卷子，她正準備回到監考位置上去時，晃眼看了一下王雲的作文。emmmm……
這個字吧，寫得的確挺不好的，差評扣分。
再加上作文雖然她隻看了一眼，但作文確實也不太行。總得來說，語文彆想拿高分，但中等成績還是挺好的。
他記得，這學生應該是三班的吧。哦，剛才看了一眼班級，的確是三班的。
普通班的學生，能夠得到一個中等成績。在普通班來說，也算得上是高分了。不過，就這語文，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的。
田老師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想著，想了好一會兒之後，走到了講台前。看著其餘的考生依舊還是一副懨懨的模樣，與正在認真做題的王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恐怕，這次對於普通班來說，還是有一匹黑馬的。
就是不知道，這匹黑馬究竟能夠跑多遠，有沒有可能進入他們重點班。
翹著二郎腿，並沒有等多久，王雲抬起頭來，看向田老師詢問道，“老師，能夠交卷了嗎？”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雲身上。沒錯，所有的目光——王雲的這句話，是其他考生想要知道，卻又不敢提前說的事情。
雖然田老師並沒有教過在座的各位考生，但並不妨礙考生們熟悉田老師的威名。剛才也就算了，如果現在惹惱了田老師，讓他叫許主任過來，那可就慘了。
許主任的名字對於這群考生而言，比校長還有威懾力。
“做完了？”田老師看見其他學生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她挑動了一下眉頭朗聲說道，“做完的，就交上來吧。”
“哦……”學生們開始起哄，田老師眯著眼睛說道，“在說一句話，什麼時候考試完，什麼時候交卷。”
“……”聽見這句話，學生們終於不敢再多說什麼。默默地交了自己的卷子之後，便走出了教室。走出教室之後，這才高聲談論起來。
坐在王雲前麵的程成眼睜睜地看著王雲講卷子交了上去，他咬了一會兒牙，將自己的名字寫好之後，也交了上去。當王雲正走出教室大門的時候，他跟在身後拍了拍王雲的肩膀，正準備說話。田老師這時候卻說了一聲，“誰要是出去之後，敢在高聲談論，我就把你們全都請回來。”
程成抖了抖身體，王雲疑惑地看向程成。
這家夥，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吧？做出一副和他和熟的模樣，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了？”王雲壓低了聲音看向程成，這個時候程成憨笑了起來。沒錯，就是憨笑。王雲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笑容，這位兄台雖然看上去不傻，並且英武。但實際上，當他笑起來的時候，真是有些鐵憨憨的模樣。
程成也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看你全都寫完了？”
“嗯。”一邊走，王雲一邊點頭，“亂寫的，語文嘛，隨便寫寫就行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什麼背誦古詩詞什麼的，我根本就背不下。”程成撓著頭，看向王雲，“我作文也還沒有開始寫呢。”
“？？？”所以你跟著我出來是做什麼？王雲一臉懵逼地看向程成，他是弄不懂這家夥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作文沒有寫完，乾嘛著急出來，作死嗎？兩人走出了教學樓，王雲這才詢問道，“所以你跟著出來做什麼？”
程成詫異地看向王雲，“你沒有注意到？”
“注意啥？”
“所有人都走了，我不走乾嘛。”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這就是你不寫作文的理由？
“而且，我一想到還要寫作文就頭疼，算了作文還是免了吧。”程成仿佛像是經曆了生死抉擇似的。
王雲笑得尷尬而又不失禮節，他好像已經有些不太清楚學渣究竟想要做什麼了。換句話說，他現在仿佛與學渣們脫節了，要知道，幾天之前他也是學渣的。
“你……好歹還是要寫完作文吧？”王雲疑惑地說道，“如果不寫作文，把考卷拿回家真的沒有問題嗎？”看程成這麼五大三粗的模樣，根據遺傳學來說，程成的父親恐怕也會是孔武有力的那種人，想想，現在程成不一定能夠打贏他的父親。
到時候，嘖嘖嘖……
“沒事的。”程成笑了笑，“反正我爸媽挺忙的，根本就沒有空功夫來管我。再說，他們也不知道有月考啊。”
王雲能說什麼，當然是什麼都不能說。
兩人正聊著天，袁成德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空曠地操場上，袁成德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王雲卻依舊能夠清晰的聽見，“王雲——”
他轉過頭來，看向袁成德，招了招手。
袁成德氣喘籲籲地跑了好一會兒，才來到王雲的身邊，一臉好奇地說道，“誒，你和陳老師有什麼約定？”
說道這裡，他似乎才看見王雲身邊的程成，露出了一副極為古怪地表情，“我去，程成你怎麼也在這裡。”
程成一愣，英武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好巧，袁成德你也認識他啊。”
袁成德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程成一眼，隨後拉著王雲的衣服，扯著他向前走，“王雲我給你說，彆和傻子一起玩，玩久了，你也會變成傻子的。”
“……”王雲一臉懵逼，心中想著，您二位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這麼大？
程成也不阻攔，隻是看著袁成德問了一句，“顧城在哪裡？”
“後麵呢，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他說吧。”袁成德頭也不回，拉著王雲就走。
走了好半天之後，他這才笑眯眯地說道，“這次考試怎麼樣？有沒有一點兒想法心得之類的？”
王雲看著旁邊的樹木，輕輕吸了一口，一股奇異的花香在鼻腔中彌漫開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覺還挺好的，要不咱們對對答案吧？”
“行啊。”袁成德點了點頭，拉扯著王雲的手，早就已經放了下來。
“第一題應該是選A，你呢？”
“一樣的。”
“我第二題選的D，如果按照常規語境應該是選C的，不過我看了一下，語境不太對，所以直接選了D。”
“對對對，這一題我也是選的D。”
“……”
“不錯啊，咱們的答案基本上都對上了。”袁成德笑眯眯地將手放在王雲的肩膀上，“下午數學可得加油啊。”
“對了，陳老師究竟和你有什麼約定？”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王雲聳了聳肩膀，“就是陳老師知道我在你家裡做奧數題的事情。”
“額，這個事情是我給陳老師說的。”袁成德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王雲看著袁成德的模樣，用安慰地口吻說道，“沒事兒。”隨後他又幽默地說，“如果陳老師沒有在你家裡安裝監控設備，那麼肯定是你或者你父母告訴陳老師的。”
“嘿嘿，那陳老師究竟和你有什麼約定？”袁成德越發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