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之後，推開門看見王雲雖然已經換好了衣服，卻依舊還是在看著書本。有些頭疼的母親走到了王雲麵前，柔聲說道，“小雲啊，你今天是不是忘記什麼事情了？”
“啊？”王雲迷茫地轉過頭來，發現自己的母親今天裝扮得很是正式，他迷迷糊糊地說道，“今天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媽，你要去相親？”
“你個小屁孩。”王雲母親用手指戳了王雲的腦袋一下，“你想什麼呢？今天是你頒獎的日子，快點兒，你二舅已經開著車在樓下等我們了。”
王雲家裡渝城市的人/民禮堂並不近，單純的坐車，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還不算上在路上消耗的時間，正巧王秋陽今天也要去領獎，所以二舅和王雲的母親一合計，二舅直接來接他們，一同前往渝城市人/民禮堂。
拿著邀請函，王雲是被自己的母親給拖著下樓的。
二舅調侃著說道，“怎麼，小雲剛才又在看書？”
母親哭笑不得地說道，“這孩子，每天都在看書，將來可怎麼辦喲。”
“那好辦，以後做研究就是了。”二舅發動汽車，王秋陽和王雲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王秋陽用手肘碰了王雲一下，轉過頭王雲看了王秋陽一眼，“乾嘛？”
“你最近在家裡看什麼？”王秋陽想要打聽一些消息，王雲躺在椅子上說道，“還能看什麼，看書唄。”
“看什麼書？總有一個名字吧？”
“解析數論，線性算子理論，動力學、空氣動力學。”因為沒有書看，王雲回答問題的時候，有些有氣無力的模樣。
王秋陽被王雲給梗住了，他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弱弱地說道，“你真能看懂嗎？”
“嗬，學渣！”王雲不屑地看了王秋陽一眼。
等他們來到渝城市人/民禮堂的時候，這個小禮堂早就已經聚滿了家長。一群人正在閒聊著，還是袁成德母親眼尖，發現了王雲已經走進來。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王雲的母親身上，走到王雲母親的麵前，袁成德媽媽笑著說道，“你一定是王雲的母親吧？”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王雲這兩個字就好像是有魔力似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家長的注意力。
這個王雲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從初賽開始，就以強勢的姿態牢牢地占據了第一名的位置，並且從來沒有變過。
饒是這些隻是聽過他名字的家長，對於王雲也是暗自揣測了一番。
有人說，王雲家裡有錢有勢，所以成績才能這麼好。也有人覺得王雲天賦太過出眾，如今所有的家長都打量著王雲的母親。這個樸實無華，甚至有些木訥的中年女性。她能教出這樣的天才？
第一個猜想根本就不成立，那麼隻能說是王雲實在是天賦太過出眾，即便是出生在普通家庭中，他也能夠成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明星。
“你，你好。”王雲的母親回禮之後，疑惑地詢問道，“你是？”
“哦。”袁成德媽媽笑了笑說道，“我是袁成德媽媽，王雲之前有來過我們家裡幾次。和袁成德玩得挺好的，我剛才看見他走進來，我就琢磨著，一定是王雲的媽媽。能夠培養出這麼出色的兒子，想必您一定也是用心良苦。”
王雲母親哪裡受過這樣的恭維，急忙尷尬地笑著說道，“都是孩子自己努力，我幾乎是什麼都沒有做過的。”
“孩子努力肯定是占大頭的，但是如果沒有家長的配合，想必王雲也不能靠這麼高的分數。”袁成德的父親走了過來，笑著衝王雲的母親說著。
“袁叔叔好，陳阿姨好。”王雲乖巧的叫了兩聲。
其餘家長沒有想到，第一名和第二名竟然關係如此要好。怎麼，他們有一種檸檬酸的感覺呢？
一定是錯覺，對，是錯覺！
家長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一些，數學競賽委員會的老師魚貫而入，忽然走在最後的那位老師走到王雲的身邊打量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就是九中的王雲同學對吧？”
“對，我就是。”王雲點了點頭，那老師看上去年逾古稀，一臉慈祥的模樣。他笑眯眯地衝著王雲說道，”王雲小同學，你過來一下，老師和你商量一點兒事情。”
“誒？”王雲應了一聲，轉過頭來，和自己的母親說道，“媽，我過去一下，我看他們好像找我有點兒事情。我等下就回來。”
看見是數學競賽組的老師，王雲母親也很是放心地揮了揮手，“你去吧。”
走到老師的麵前，那慈祥的老者這才說道，“王雲小同學，今天呢，這個頒獎典禮之後呢，還有一項議程，也算是每一屆的傳統吧。”
王雲看著老者沒有說話，原本是打算等王雲詢問的老者，就這麼看著王雲盯著自己看了好半晌。沒有辦法，他隻好尷尬地說道，“作為渝城市的第一名，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一定要說？”
“這是每一屆的傳統，我剛才已經給你說過了。”
“可是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
“也沒有讓你非得說什麼，就是說一說你自己獲得冠軍的感想，然後在回顧一下過往就行了。”
“真的？”
“真的！”
“那好吧。”王雲答應老者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雲，剛才那位老師找你是做什麼的？”
“還能做什麼，讓王雲上講台說一下自己的感言唄。”王秋陽在旁邊壓低聲音說道，“每年都會來一次。”不過，他相信在場所有的人得知王雲半年前的狀態之後，一定會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王雲的經曆——真的不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簡直就是一個勵誌的雞湯故事，而且雞湯味還非常濃厚。
但是在深入了解之後，眾多家長一定知道，這特麼就是一鍋毒雞湯。
還有誰家的小孩兒半年的學習就能夠得到省數學競賽的冠軍？這不是在扯淡嗎？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浮誇好嗎。
“好，請在座的諸位家長和同學們安靜一下。”主持人看上去像是臨時串場的主持人，主要是和今天的主持內容好像是有點不搭的樣子。但是這並不妨礙家長們的興趣，“今天會議議程的第一項，頒發獎勵。下麵有請我們數學組委會的專家們為獲得渝城市二等獎的同學們頒發獎勵。”
主持人拿著花名冊，一個個的點名。雖然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獲得的是省二，但是真正頒獎的時候，那些家長還是樂得合不攏嘴。
當然，也有不少家長板著一張臉，看來對於自己孩子的這個成績並不滿意。
當省二的學生們領到獎勵之後，便是省一的學生——也就是省一等獎的學生領取獎勵。
在熟悉的背景音樂中，主持人從高到底地念著學生的名字，“王雲、袁成德、冷瀟、王秋陽、沈明……”
王雲最先走到領獎台前，看著熟悉的背影一個個地走上領獎台。他愣了一下，那個冷瀟，不就是那次在圖書館中，問他問題的那貨嗎？他還以為冷瀟多厲害呢，嗬，學渣！
而這次頒發獎狀的是渝城市教育局的局長，將獎狀領取之後，主持人又說了一些場麵話，學生們便下了領獎台。
主持人笑了笑，“我相信諸位肯定會問我，既然頒發完獎狀之後，為什麼還不讓你們離開呢？”
幽默的語言讓在場的家長笑了起來，現場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主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又說道，“因為還有兩項議程沒有完成，首先，我們要請出渝城市數學競賽組委會會長，渝城大學數學學院教授萬春波教授。”
“啪啪啪”下麵的家長使勁兒地鼓掌，萬春波便是剛才那位叫住王雲的慈祥老者。他走上台，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說道，“我知道，在場的許多家長有些恨我。當然，也包括一些學生。你們認為我出的題目太難了，超過你們的知識水平太多了。”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們不行，但還是有人能夠考到滿分呢？即便是這個滿分，也是唯一的一個滿分。”
“主持人請我上台，原本是想讓我公布省隊名額的。”萬春波依舊還是那副笑眯眯地模樣，隻是他看著整個禮堂的學生和家長的表情之後，又說道，“我相信大家都很想要知道名額究竟有多少，還有多少人能夠進入省隊。”
“但是——”萬春波停頓了一下，“我並不打算現在就說，最美好的結果，自然要等到最後才呈現出來，那樣才是最好的。”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學生們已經在心中瘋狂的吐槽著這個渝城大學數學學院的教授，而萬春波仿佛是沒有看懂在場所有人的內心似的，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很榮幸地邀請渝城市決賽唯一的滿分參賽者，也是渝城市數學競賽第一名——王雲同學上台給大家講講他獲得冠軍時的心情和分享一下如何獲得冠軍。”
王雲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此刻，他什麼都想不起來。隻能夠憑借肌肉的慣性，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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