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收拾收拾, 帶你回爸媽家。”
宋明寶咬了一口肉,美味在嘴裡綻開, 她刷地抬起頭, 沒理他。
在這吃的好吃的飽,忙著嘔氣, 她都快忘記昨天還是前天的自己,氣得一心想回家的事了。
吃飯的動作慢下來。
想到那些人, 她就煩躁。
陸誌城, “吃點青椒和土豆, ”
“不吃, ”宋明寶端著碗避開, 眉頭皺起。
挑食這事,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的, 陸誌城不急。
兩人同昨日一樣,洗碗洗澡睡覺, 一種默契在慢慢地形成。
宋明寶今天書都沒看,早早躺在那閉著眼睛。
陸誌城知道她沒睡著,輕聲道, “明天早點起, ”
“知道了,”宋明寶翻了個身,避開他的視線。
陸誌城挑了挑眉,下床吹了蠟燭。
宋明寶睡不著,黑夜裡睜著眼睛, 眨啊眨的,身上就跟長了刺似的,忍不住就想翻身。她翻身偏還是磨磨蹭蹭的,一下下,那動靜更折磨人。
“宋明寶,”
黑暗中忽然來了這麼平靜的稱呼,宋明寶嚇得呼吸都停住了。
她豎起耳朵等了好一會,結果人沒聲沒響的。
她吊著聲音,“乾啥?我都睡著了。”
陸誌城,“……”
宋明寶憋著氣,慢吞吞地呼吸,不知啥時是真的慢慢睡著了。
睡到半夜,又是一個泰山壓頂,陸誌城無奈地閉著眼摸索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夜色下,夫婦兩個相依相偎。女娃子舒服地哼唧了幾聲……
清晨五點。
陸誌城靜悄悄起床,燒了火煮了粥,剛準備起床叫人,一回頭,小姑娘不知啥時候起的,跟個幽魂似的站在那,眼睛無神。
陸誌城平靜地問,“起了怎麼不說?”
宋明寶刷地抬頭,不知道為啥,今天的她這心裡特彆憋得慌。
“我就不能早起嘛?”
陸誌城手下動作一頓,低眸看著鍋裡的粥,“能,”
沒惹事,他還是很大度的。
宋明寶腳下踏踏響,去院子刷牙洗臉,經過門檻那邊,抿唇說了一句,“喂,門上的螺絲掉了一個,”
陸誌城假裝不知,平靜地問,“好好的怎麼會掉?”
對上他溫和詢問的眼神,宋明寶有一秒心虛,“你自己看啊,掉了就是掉了。”
他鑒於她昨天開始就心情不好,說了句,“好,知道了,我會修。”
宋明寶這下心滿意足地走了。
她一回來,早飯還沒好,宋明寶擼起袖子從陸誌城手裡拿走筷子,嫌棄他,“我來,慢吞吞的。”
陸誌城避開身讓她來,低著看她的頭頂,視線移開,“嗯,”
兩人早上隨便喝了點粥,宋明寶心裡有事,早早回房間折騰去了。
等陸誌城洗完碗出來,迎麵一陣腳步聲,她醞釀了許久,彆彆扭扭地問他,“喂!這褲子好不好看?”
陸誌城抬頭,麵前的小姑娘臉型小巧精致,膚色白皙,微仰著下巴,梳著兩辮子,辮子用紅色的短發帶束著,她身上穿了件軍綠色外衣,露出齊齊整整的白色襯衣領子,下麵是一條裁剪顯瘦的黑色褲子,踩著黑布鞋。
陸誌城微挑眉,剛要說話,她就不耐煩地懟了過來,“知道你沒見過這種布料的衣服,磨磨蹭蹭的,你煩死了。”
磨磨蹭蹭的陸誌城挑眉,“好看,”
宋明寶仰起下巴,露出看傻子樣的表情,“我讓你看褲子你還就真看褲子?”
陸誌城頭疼,“衣服褲子都好看,”
宋明寶臉上笑容一點點斂下,“我才不信你說的話,”
陸誌城難得頭疼,“……”
結果出發的時候,宋明寶空著手出來,她的收拾就是收拾好自己,也沒想到帶東西給娘家人。
她身上穿的還是早上那件,她先發製人,“快一點行不行?”
陸誌城昨天約了牛車的位置,牛車無非是牛拉,後頭一塊木板,底下有四個或三個車軲轆子。
宋明寶沒坐過這車,站在那不知道怎麼坐,扭扭捏捏的,看看那灰色的木板,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褲子,很隱晦地表示出嫌棄,怕把自己褲子坐臟了。
後麵陸陸續續來的人一邊說閒話,一邊還有空坐上車。
“呦!陸家老二,這是帶新婚媳婦回娘家呢?”有個提著籃子的婦女看過來,掃了他旁邊的宋明寶一眼,打趣道。
陸誌城禮貌地笑了笑,“嬸子,”
那人笑著看了宋明寶一眼,見她低著頭,以為她不好意思打招呼,其實她哪知道人家是不屑。
趕牛車的人姓旁,他招喝一聲,“人齊了沒有,快點啊!”
陸誌城自己先坐上去,在旁邊騰出一個位置,伸出手,“手伸過來,”
旁邊的婦女偷摸摸看過來,目光打趣。
頂著目光,宋明寶咬著牙,狠狠瞪他一眼,“我自己能上去,”
看見他的手,她就想起他打她的事,剛才有一瞬間宋明寶還真以為自己又做錯啥了。
陸誌城不落痕跡地伸手護著,在最後時刻幫了她一把。
又引來她一個白眼。
過了一會,人終於齊了,木板車上能塞人的地方都塞滿了,甚至有人將孩子抱在大腿上。
宋明寶低頭皺了皺鼻子,一群人擠一起,是有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