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誌城沒要,本來就是給她吃的。
他收起毛巾, 黑色的頭發聳拉在額頭“你自己吃吧, 我不吃。”
“你拿著啊, ”宋明寶仰起下巴,說完緊抿著唇。
“那我拿了?”見她固執地堅持著,陸誌城隻能無奈伸出手。
一個拿,一個給,宋明寶的手‘雄赳赳氣昂昂’直直伸過來 ,和對方的手正好疊在一起。
被一隻清爽乾淨的大手包裹住,宋明寶的瞳孔一點點擴大。罵人的話到了嘴邊,一抬頭與他的眸光注視著, 啞了。
陸誌城低垂著眸子,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語氣平靜,“給我吧,”
他的手移到她掌下,打開手掌。
宋明寶噔一下一把鬆開, 有幾個掉在了床上。
咚地一聲,
宋明寶呲溜躺下,飛快轉過身麵對著牆壁, 裝作啥都沒發生。
陸誌城低頭看著手裡的幾顆花生, 低聲笑了。
“還睡不睡啊你?”宋明寶虛張聲勢,忽然來了一句。
“嗯,睡了。”
最後這幾顆花生被陸誌城放到小碗裡, 第二日依然進了宋明寶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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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半個月過去,花生摘了,豆苗割了,稻穀割了,連棉花也摘了。
秋收過後基本閒下來了,交完糧食後,隊裡就要分糧了,勤快點的工分多,能比彆人多分不少。
吳隊長分糧時遇到一件糟心事。
糧食還沒分,孫荷花鬨騰騰地過來,不要臉地說分家前陸誌城吃住在他們家,那上半年的工分就應該算到他們家的,糧食就該有一半是他們的。
有些臉皮厚的人就這樣,男人不出頭派女人出頭,吳隊長眉頭皺得都能夾蒼蠅了。
他合上計分本,“叔呢,叫叔過來。”
孫荷花眼珠子一轉,“叫他乾啥,我自己就能做主。隊長你趕緊把老二上半年工分算過來!”
吳隊長麵色嚴肅,“工分不是這麼算的,陸老二都分出去了,你們怎麼還能拿他的工分?”
孫荷花不乾了,“那他以前吃我的住我的算怎麼回事,他今年住我家大半年,我是他大伯母,要他上半年的工分怎麼了?”
原本豐收是件好事,吳隊長心情都被他破壞了,“嬸子,我不聽你胡攪蠻纏,我跟你算一算,你們今年包括今天吃的都還是去年秋收的糧食,也就等於他陸老二吃的是他去年賺的工分,他怎麼就是白吃白喝了!”
吳隊長壓抑著脾氣,上回撬鎖那事他就知道了孫荷花胡攪蠻纏的能力,這回倒好,竟然還想著分陸老二的糧食,哪有這麼美的事?
人家陸老二分出去了,結婚有自己家的,跟你們有啥關係啊。
說白點就是,分了家,你孫荷花和陸紅兵是陸老二的誰,工分算到誰身上都不能算到他們陸家身上。
孫荷花要不來糧食她就鬨,要是不拿老二的工分,他們家糧食都不夠吃的。
陸老三和陸美琴還在讀書,家裡就她和老頭子以及老大一家在乾活,人一多,糧食分下來那就不夠吃了。
最近老大又在那鬨,瞧著是想分家的意思,不想供老三讀書了。
這以前多好的一家,要不是陸老二分出去,能鬨成這樣嗎?
她要點工分怎麼了。
要按照這麼算,孫荷花確實是聽不進去吳隊長的勸解。
“我不知道什麼糧食不糧食的,老二上半年的工分就應該算到我們這。”
鬨來鬨去都要糧食。
吳隊長一生氣直直地往陸家去,他要找腦子清醒的陸紅兵問問,看看她孫荷花琢磨的是對還是錯,讓他聽一聽這事有多荒唐!
這事最後還是吳隊長爭贏了。
陸紅兵都沒臉見人了,當著吳隊長的麵就對孫荷花劈頭蓋臉地罵,罵完直接腆著臉對吳隊長道歉。
吳隊長當場沒說什麼,一轉身等人看不見了,他搖著頭決定以後少和陸家人接觸。孫荷花過來要糧食,陸紅兵會不知道嗎?他看人家就是裝傻!
暫時看起來,陸家也就分出來的陸老二品性還好了。
陸誌城是從彆人那聽到孫荷花在吳隊長麵前鬨的。
“我去看看,”撂下手裡的活,陸誌城微擰著眉。
宋明寶還一頭霧水,她目前為止沒有跟陸家人接觸過,暫時不知道這事。
她想轉身跟過去看的,結果一看盆裡洗到一半的紅薯,是她自己饞的,老老實實蹲下來繼續洗。
陸誌城過去時,事情已經解決好了,迎麵碰上沉著臉的吳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