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
褚隱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而每個字都像是一個冰坨一樣狠狠地砸到了成櫟身上。
成櫟還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我記得你不對泥鰍過敏啊?那補湯可是我找老中醫配的,裡麵可加了不少好東西,男人吃了都說好……”
褚隱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變得越來越難看,成櫟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最後更是直接消失了。
……
死寂。
成櫟痛苦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著褚隱喊道:“我錯了!我怎麼知道你不吃泥鰍啊!要殺要剮隨便你!”
褚隱深吸了一口氣,對他罵道:“滾。”
成櫟轉身跑了。
當天下午,褚隱的助理齊鬱抵達梨園的時候,成櫟還站在院子裡“麵壁思過”。
成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今天褚隱都像是一頭發情期的公牛一樣,見誰懟誰,見誰罵誰,火氣大到好像要火山爆發,他可沒這個膽子在他麵前湊。
而齊鬱剛踏進念雲築的時候,正對裡麵的景色露出了幾分讚歎,然後就聽到了旁邊傳來了一道暴躁的汙言穢語。
“上啊,打野為什麼不上?你xxx的,xxx”
“輔助呢?輔助為什麼不保護我?我花了錢的兄弟,快保護我!”
齊鬱轉頭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成櫟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正捧著手機和自己的隊友瘋狂對罵。
“成總?”
齊鬱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絲眼睛,哪怕聽到了成櫟和隊友的小學雞對罵也麵色不改,語氣非常沉穩地喊了他一聲。
“誰啊?”
成櫟抽空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穿著整齊黑西裝的齊鬱,那股精英範兒簡直撲麵而來,讓他一陣牙疼。
“哦,是齊助理啊。”
齊鬱是褚隱的得力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修了兩個學士學位,兩個碩士學位的狠人。
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剛畢業就給褚隱投了簡曆,最後在他的魔鬼磨練下生存下來的能人。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年,他就會被派出去獨當一麵了。
成櫟看到對麵的水晶被自己家的打野打爆了,終於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對著齊鬱說道:“褚隱在裡麵右手邊的那間房,你去找他吧。”
“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你們褚總現在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在發什麼顛。”
“多謝提醒。”
齊鬱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然後十分禮貌地對著他道謝。
“不客氣,記得幫我多說點好話啊,他現在看我很不順眼。”
“我會的。如果成總能讓你們公司的人在工作上的態度更加積極一點就好了。”
成櫟:“……”
齊鬱最後在成櫟不可理喻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進了屋子裡,然後果然在右邊的那個房間中找到了褚隱。
褚隱坐在書桌麵前,正在對著電腦開會。
說話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度,挑了兩處平時不會在意的無關緊要的錯處,連桌麵上擺著茶水都換成了不常見的降火茶……嗯,看起來確實心情不太美妙。
等到電腦那頭的同事被褚隱罵到悲痛欲絕的下線以後,他的目光終於轉移到了齊鬱的身上。
“褚總下午好。”
齊鬱和他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直接直奔主題,“您要的資料我帶來了。”
說著,他就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大疊整齊的資料,然後恭敬地擺在褚隱的麵前。
“之前我們確實投資了幾家醫療器械公司,不過都沒有深入,您讓我找的醫生我也去聯係了,他們都說得看具體的情況,您說的那個病人具體能恢複到什麼程度還得看後續的治療。”
褚隱翻了翻,上麵是幾家做醫療、康複器械的公司的信息,然後下麵還有一些醫生的回複,都講得很詳細,但是每個醫生都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
“醫生方麵表示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隻有車禍、脊柱受傷、下半身癱瘓等情況很難看出什麼。”
事實上,這不是太少了,而是少得離奇。
他去找那些醫生的時候,人家醫生聽完了他的話,臟話估計都堵在喉嚨口了。
病曆本呢?拍的片子呢?什麼都沒有還來谘詢?來逗他玩兒?
褚隱把齊鬱收集的資料都翻了翻,看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堆東西放下了,然後麵露思考之色。
“醫院那邊還是先聯係著,國外那邊也看看。”
“好的。”
齊鬱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頂級特助,齊鬱向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比如他們老板半夜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找醫生問問,出了車禍脊柱受傷下半身癱瘓的病人怎麼治療的時候,他就克製住了詢問這個人的身份的欲望。
再比如老板突然要開展一個新項目,並且為了這個項目還要在一個偏僻地方呆上半年的時候,他也沒問為什麼。
但是現在他真的有點忍不住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高貴冷漠、看誰都像垃圾的總裁點開了和某個人的聊天框,然後開始來來回回、糾糾結結的打字。
齊鬱發誓,他們□□決斷的褚總從來沒有這麼舉棋不定過,就那麼一句話,起碼就斟酌了五分鐘!
五分鐘!
天呐。
【宋裡】
【我感覺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