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們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他們可沒有樂冬和馬紅梅的條件, 自己都吃不飽, 怎麼可能搭給彆人?
江秋花張了張嘴,她想說, 這些東西明明不是馬紅梅一個人的, 但是,想也知道,樂冬願意讓馬紅梅領了功勞,說也說不出什麼。
就在這時,六嫂子領著兒子小虎過來,奇怪地問道:“都圍這兒乾啥?這是出啥事兒了?”
虎子更是直接扒開人群擠了進去喊道:“姨姨, 小舅媽。”看到樂冬她們好好地站著,這才小大人兒似的長出一口氣,還特意拍了拍胸脯, 逗得樂冬抱起虎子親了一口。
六嫂子那邊兒也從圍觀的村民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即立著眼睛道:“怎麼著, 這是欺負我老胡家沒人了?!”
平日裡六嫂子為了避口舌,很是低調, 但本人也是有名的潑辣, 否則哪裡能讓他們孤兒寡母的活的這麼安生。
彆說她男人是為了公家犧牲的,她自己要是立不起來, 那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她一個婆家不管的寡婦,肯定是得不著那麼多待遇的, 更何況還有那些二流子。
眾人一看六嫂子說話了,再加上虎子嘴裡叫的小嬸子,這才想起來馬紅梅可是要嫁給他們村的,這等於是看著外人兒欺負自己村裡的人啊,當即調轉方向開始對著這些知青了。
村裡的婦人們,沒事兒的時候就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著閒話,一個個嘴皮子都利索著呢,他們可不管這些知青是不是麵皮薄的大姑娘小夥子。
原本吧,他們看熱鬨也是因為這知青本就是他們劃出自己人範疇的,知青們找樂冬和馬紅梅的麻煩,在他們看來那就是個樂子,是狗咬狗的內訌,他們看個熱鬨,回頭有個談資,誰叫現在娛樂項目太少了呢。
可現在,這是外人欺負自己人,更何況還牽扯著自己村裡娃兒們的利益,於是都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們倒是給娃兒們掏錢沒東西,哪管你們給娃兒們一家買塊兒糖甜甜嘴兒,也算你們有心了。
過份些的更是直接說道:看人拉屎屁、眼兒刺撓,你們誰要是羨慕這活兒輕巧,就直接拿錢拿糧出來,要不就彆眼氣人家。
瞅瞅你們一個個的大姑娘、小夥子的,長得倒是人五人六的,那副嘴臉卻忒難看了,還說什麼自己有學問的文化人,斯文敗類還差不多......
類似的話語,讓這些還沒成親的男男女女們,多少有些難堪又不知道怎麼去反駁,為首的,受到攻擊最多的江秋花,更是抹起了眼淚想要跑開,可是卻因為人太多了過不去,急得直捂臉。
大隊長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趕緊敲了敲煙袋鍋子,然後對著人群後麵的六嫂子道:“六子家的,這大中午的,你咋領著孩子上這邊兒了?”
六嫂子還被人群擋在後邊兒過不來,虎子就替他娘說道:“我娘這不是天天負責給姨姨這邊兒送柴火和野菜嗎,姨姨就讓我娘天天給我們放羊組的孩子們送些餑餑。”
“姨姨和小嬸兒說了,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趕,她們左右都搭了這些吃食,也彆差我們幾個放羊的小羊倌了。”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誰家大人也沒心情特意去給放羊的孩子們特意送吃的,這些孩子也是皮實,不給送吃的,就自己跑到山裡找些野果子什麼的填肚子,左右隻要羊沒丟就行。
而六嫂子本來並不需要跟著乾活,左右她平時也沒有兩個工分兒,全指著按人頭給的口糧,剩下的就是自己坊布或者私底下給搭個些東西掙個差價什麼的。
這回是因為實在空不出人手,再加上是跟樂冬她們合作,這才答應一天幫著送一擔柴火過來,大隊給記三個工分。
樂冬覺得,自己這邊兒都是四歲之下的孩子,而五歲往上的就跟著放羊放牛了,這大孩子們能吃上,小不點兒們可就隻能挨餓了。
她自己又不差這點兒糧食,乾脆就讓孩子們上午幫著給撿上一擔柴,六嫂子給背過來,回去的時候就給帶過去一袋子剛貼出來的餅子讓孩子們分食。
在山上撿柴火,這對於孩子們來說真不叫個事兒,也就是一走一過順手就解決了,而樂冬給的餅子,那可是沒有糠的苞米麵攙著些白麵還加了白糖的,可不是輕易能吃到的。
圍觀的人一聽自家孩子也是受益的,這臉就更掛不住了,所以,聽大隊長說天不早了,歇晌之後趕緊上工的話之後,趕緊都散了,生怕晚了一步,樂冬記得自己,以後不讓自家孩子跟著趁吃的了。
那些知青們就更不用說了,後麵一鬆動,他們就趕緊跑了,一個個捂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隊長來到馬紅梅跟前兒道:“彆聽他們的,自己好好活著比啥都強。”
馬紅梅紅著眼睛點頭答應了一聲,幾人送大隊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