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飛花令(上)(2 / 2)

六宮粉 明月璫 6881 字 7個月前

敬則則將灰兔交給華容,囑咐她帶下去好生養著,心裡卻琢磨著皇後還真是賢惠,隻是她做得再多,一旦她去後,祝新惠和西宮太後肯定是要讓皇帝封六皇子為太子的,至於皇後嫡子能活到成年就算不錯了。

華容接過兔子,再看敬則則的膝蓋,“娘娘的衣裳怎的沾了這許多泥巴?是摔跤了麼?”

“唔。”敬則則低頭看了眼膝蓋,沒提遇到皇帝的事兒。

日子翻篇兒便到了祝賢妃生辰這日,敬則則穿了襲櫻粉地雪光紗暗銀牡丹團花紋裙,雪光紗輕柔如煙,在光線下顯得如雪似霧,最是名貴,卻是名貴而低調。當初賞這布料時,景和帝說祝新惠生得太過豔麗並不適合雪光紗,所以那年進貢的雪光紗全給了敬則則,成了獨一份兒的榮寵。

敬則則輕輕地摸了摸裙紗,“簡單梳個朝雲髻就好。”

華容的手梳頭最是巧,當初也是因為頭梳得好才被敬則則選做大宮女的。普通的朝雲髻在她手上卻彆添了一種嬌俏的嫵媚。鬢邊微微蓬鬆,秀發亂而有序,沒有了朝雲髻的死板,燈下看著尤其多了絲風流俏。

華容拿起一支金累絲蝴蝶鳳凰步搖在敬則則的頭上比了比,敬則則微微搖了搖頭,“插兩支金鑲寶玉花籃簪就好,多了反而累贅。”

如此打扮下來還真是“卻嫌脂粉汙顏色”了,炎炎夏日,既清爽又怡人,不是繁麗的打眼,而是雅致得清新潤眼。

敬則則到延景樓時,自然是豔壓群芳。其他人本就沒法兒跟她的顏色比,柳緹衣又因為害喜而容色憔悴帶上了蠟黃,乍一看年紀比敬則則都似乎大上一、兩歲了。

宋珍晴今日穿的也是一襲櫻粉色紗裙,但顏色沒有如雪光紗那般牛奶裡微添桃粉的柔和,被雪光紗一映襯就顯得村氣了。她原比敬則則年少三歲,可這麼一打扮一對比,竟瞧著也好似敬則則的姐姐一般了。

宋珍晴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姿態,往旁邊側了側身,有些尷尬地難堪。撞衣撞色不如人時就是這般窘迫。

一時賢妃祝新惠也到了,果然如敬則則所料,她容色豔麗,所以衣著也往豔麗了打扮,大紫配著大紅,因為顏色好倒也鎮得住這衣裳,顯得雍容華貴似瑤池王母。

然而因為祝新惠努力往端莊、沉穩方向打扮,指著有朝一日能母儀天下,就難免顯得老氣了。不過作為孕婦她的氣色倒是比柳緹衣好上不少。

敬則則不知道的是,自打景和帝下旨賜了柳緹衣封號之後,就再沒去過水芳岩秀,柳緹衣以肚子不舒服為借口讓宮中管事太監去請皇帝,景和帝也沒給麵子,所以她才臉色那般不好。

皇後沒來,她雖然給祝新惠排了宴,卻不能自降身份來給祝新惠祝壽,是以隻讓首領太監劉大江送了一柄玉如意來。

於是既然主人到了,眾人敬酒後,絲竹聲動,舞姬便也進了場。

那領舞的舞姬卻生得千嬌百媚,竟不比敬則則和柳緹衣差多少,腰肢細軟得好似靈蛇,敬則則看得入迷,連景和帝到了竟然都沒聽見,還是樓中絲竹聲停她才回過神來。

敬則則回神後起身跟著眾人朝景和帝問安行禮。

皇帝今日穿了一襲白底織金紗三色金鑲邊龍袍,顯得卓犖不群,豐神俊逸,撇去皇帝這個被光環籠罩的身份不提,單純看他的人他,卻也是個讓女子怦然心動的美男子。

也就無怪乎他一進來,所有嬪妃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精神也抖擻開來,似乎各個都想開屏,卻不知雄孔雀才開屏呢。

有時候敬則則覺得沈沉也是隻雄孔雀,有意無意地總是向你展開華麗的尾羽,引得你泥足深陷,而他卻隨時可以轉過身朝向其他雌孔雀。

景和帝入席坐到祝新惠身邊,“讓舞姬接著跳吧,莫讓朕掃了你們的興,朕坐坐就走,讓你們也自在些。”

祝新惠嬌聲道:“皇上,這些舞姬跳來跳去就那麼個樣,沒什麼趣,不如咱們來行酒令吧?”

敬則則低頭喝了口酒,這位賢妃的醋意還真是大,當是怕皇帝看上那舞姬吧。雖說景和帝不喜歡寵幸宮女,但對身份更低微的舞姬、歌姬卻又並不忌諱。敬則則猶記得自己得寵那會兒,他就看上了一名歌姬,封了美人,還很是寵了一段日子,不過後來興致過了也就撂開了手。

“今日你是壽星,你說了算。”沈沉笑道,“這酒令你打算如何行法?”

祝新惠的視線在樓中掃了一圈,這些人裡有才氣的也就馬嬪、宋珍晴兩人,敬則則雖然也不差,不過是門門通樣樣都不精的類型。至於柳緹衣更是繡花枕頭,也就臉好看些。

祝新惠有意讓柳緹衣出乖露醜,怪她偏要跟自己一塊兒診出有身孕來。“臣妾想著,在座姐妹裡有擅長酒令也有不擅長的,總不能顧此失彼,咱們這酒令也不往那難了去,詩詞姐妹們都是知道的,就行飛花令好了。”

沈沉點了點頭,飛花令的確算是簡單的了,背得幾句詩詞就行,可以讓所有人都參與而都不覺得被冷落,“阿惠如今想事情越發周到了。”

祝新惠聽皇帝讚歎,自然得意,因又笑道:“皇上肯定覺得簡單吧,這樣的話有些姐妹也提不起興趣來,臣妾想著不如玩個新鮮的,令主出兩個字,不能太生僻了,接令者在四句之內將這兩字首尾接起來就算,皇上看這樣如何?”

“也算還有些趣味。”沈沉飲了口酒,才知道原來祝新惠並沒有什麼變化。

敬則則聽了卻沒覺得多有趣,做姑娘時,各種酒令她都行過,這種飛花令自然也是玩過的,不算新鮮,不過的確把難度加了許多,有些人不知深淺,真正行令時,可就抓瞎了。

一時因為皇帝說有趣,再加上祝賢妃又得勢,眾人隻能跟著附和了此令。柳緹衣雖然不願意,但也沒奈何。她在家中時心心念念要入宮,於琴、棋、歌、舞等媚人方麵比較上心,詩詞方麵卻就難免薄弱了些。

“請皇上做令主,監令,賜兩個字吧?”祝新惠微微仰看著沈沉道。

沈沉想了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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