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失望地往後靠了靠,卻還不得不撐起笑容道:“好,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
沈沉看著謝皇後失望的眼睛道:“朕跟你說句心底話吧,這個皇後,誰來做都沒有你好,雲燕,朕是真心的,朕希望你能長長久久地坐在這個位置上。”
這一次謝皇後是真的動容了,紅著眼圈回握住皇帝的手道:“皇上,你是真心的麼?”
沈沉握了握謝皇後的手,“朕是真心的。”
謝皇後喜極而泣地道:“臣妾,臣妾還以為皇上……”她一直以為皇帝也想讓她給祝賢妃挪位置呢。心情不暢身子又如何會好?
沈沉替謝皇後理了理散亂的額發,“彆哭了,雲燕,這些年是朕做得不好,才讓你想岔了,所以這一次朕想彌補你,也想敲打敲打其他人的心思,她們啊就是心眼兒太多了。”
謝皇後點點頭,“臣妾都聽皇上的。”
然則第二日西太後就派人把皇帝、皇後都請去了香遠益清。西太後比祝新惠還是要有心計一些,她怕皇帝不答應,帶上皇後,皇後為了展示賢惠,總不能拒絕吧?
“皇帝,這一次你要給皇後慶生,哀家是一百個讚同,皇後賢德,這些年把後宮也料理得和和順順的,無論是對哀家,還是對東宮姐姐都一般孝順,對下麵的嬪妃也是噓寒問暖當成自己姐妹一般。按我說,早就該給皇後好生慶賀一下了。”西太後道。
這話說得雖然好聽,可裡麵其實也有埋伏的,說皇後對東、西宮一模一樣,這就是挑撥了。她才是皇帝的生母呢,結果皇後卻並不偏重。
沈沉好似沒聽出太後話外的意思,隻笑道:“朕也是這麼想的,昨兒朕留在皇後宮中,她還忐忑不安勸朕不要讓嬪妃獻藝,怕她們心生怨懟。不過朕說,她是妻,其他人是妾,為主母祝壽難道不該獻藝?若真是心生怨懟,那就是德行有虧,這樣的人朕可不敢要,也不想要。”
西宮太後也笑了起來,隻是笑得有些尷尬,皇帝這話把她下麵的話就堵得有些說不出來了。“話雖如此,可總要顧忌眾妃的身子,比如新惠,昨兒來了哀家這裡,她現在害喜害得厲害,走路都晃悠,彆說獻藝了,就是尋常走路都艱難。”
皇後還以為皇帝要順著西太後的話免了祝新惠的獻藝。可若是沒有了祝新惠,這次獻藝又有什麼意思呢?
誰知皇帝聞言笑了笑道:“朕好幾日沒去看過賢妃了,沒想到竟然虛弱到這個樣子了。”他沉吟片刻,“若真是虛弱至此就不好讓六皇子留在她身邊了,小孩子沒個把穩,萬一衝撞到賢妃就不好了。”
沈沉轉頭看向皇後,“皇後,看來隻能你受累了,讓六皇子暫且住在你宮裡吧,等賢妃生產之後再論彆的。”
皇後愣了愣,完全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說話,可心下卻是高興萬分,原來皇帝真的沒有騙她,祝新惠在皇帝心中也遠沒有其他人以為的那般重要。
於是乎皇後正要答話,西太後卻趕緊道:“皇帝,這如何能行?六皇子還小,離了生母可如何是好?”
“母後不是說賢妃連走路都艱難了麼,還怎麼帶孩子?”沈沉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西太後的謊言。
西太後此刻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看來這場戲就是針對祝新惠來的。但權衡之後,西太後也隻能讓步。不過打從皇帝和皇後離開香遠益清後,西太後就稱病閉門了,這是在跟皇帝表示不滿。
聽了這出大戲的人,心裡的想法可就紛雜了。
龔鐵蘭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怎的突然敲打起賢妃來了?”
敬則則道:“未必是敲打賢妃,也可能是覺得……”敬則則指了指西邊,“那位管得太多了。”她得寵那會兒,也從景和帝沈沉的隻言片語裡聽出過那麼點兒意思,皇帝對多嘴多舌,什麼都顧著娘家想要插一手的生母並沒多少敬意。
祝新惠那時候也沒眾人以為的那般得寵。彆的不說,至少當年敬則則自己是穩穩地壓住了祝新惠一頭,哪怕她背後有西太後也不行。
末了敬則則又道:“也許皇上是真心想讓皇後娘娘高興吧,隻但願皇後能多活些年,她當皇後,總比那位上去強太多。這麼說著,改日我真要去碧峰寺給皇後娘娘祈祈福才是。而且閒來無事,皇後生辰也沒幾日了,姑姑,我再抄寫一卷《金剛經》供奉佛前為皇後娘娘祈福如何?”
龔鐵蘭自然稱善。
宋德妃聽說景和帝並沒有免了祝新惠的獻藝,心裡自然是舒坦的,可舒坦之餘又有些惋惜,終究是正妻才有這樣的體麵。皇帝之所以如此做,恐怕也是為了寬皇後的心,因為謝皇後的身子真是越發弱了。
宋德妃想著,皇後還比她更晚到景和帝跟前伺候,乃是皇帝登基後第一次選秀入宮的,剛入宮時皇後還得對著自己行禮,現如今卻……
宋德妃搖了搖頭,看著謝皇後高升,對著謝皇後行禮,她心中固然不舒服,可若是換成祝賢妃,宋德妃咬了咬嘴唇,那才真是氣不過呢。好歹謝皇後的德行擺在那兒也是讓人服氣的。
柳緹衣那邊也知道了皇帝拿捏祝新惠的事兒,抿嘴笑了笑,有些得意,想著祝賢妃也沒多得寵嘛。不過旋即想著,自己恐怕也不能幸免,若真是仗著身子不舒服而拒獻藝,恐怕會失寵於皇帝,柳緹衣自然更不願意。
既然一定要獻藝,那柳緹衣就另有打算了。不僅不能敷衍了事,而且還要使出渾身解數來,一定要拔得頭籌,如此才能再把皇帝的心給吸引過來,否則她將近一年不能侍寢,到時候黃花菜隻怕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