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一半,沈沉就收了口,轉而道:“叫康守關來。”
康守關乃是靖雲台的台臣,手握重權卻為士大夫所不恥,因為靖雲台乃是直屬於皇帝的情報機構,誰能不怕呢。由怕自然容易生憎。
眨眼各衙門已經封印,轉瞬便到了除夕家宴,宮中看起來自是一片和睦氣象,太後處置了敬則則和衛官兒,皇帝這方好似也沒什麼反應,隻是這幾日都是獨眠而已。
哪怕是除夕,也未曾招幸。
次日正旦兩宮太後和皇後在宮中接受誥命夫人的朝賀自不用說,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原本瘋傳的正旦後宮要大封諸妃的事兒卻是一點兒影也沒有。
“婕妤,那賢妃娘娘真是個妒婦,自己大著肚子沒法兒伺候皇上,卻還見不得彆人伺候。一準兒是她在太後娘娘跟前嚼舌根,弄得娘娘被撤了牌子不說,連位份也不能得進了。皇上那邊兒連封號都給娘娘擬好了,卻還……”春水替衛官兒抱怨道。
衛官兒蹙了蹙眉斥責道:“不許說這些,皇上仁孝,最是敬愛太後,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太後娘娘的不是,你就彆再跟著我了。”
春水自是不敢再提,“可奴婢就是替婕妤可惜,以婕妤的恩寵,這一次若能晉位,指不定能為妃呢。”
“為妃?”衛官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幾個有了身孕的嬪妃位置都沒動靜兒呢,我若是封妃誰能服氣?”
“她們怎麼能跟婕妤你比啊?打從皇上登基以來,就沒見過如婕妤這般得寵的。就是當初的敬昭儀也比不上婕妤你,她不也肚子沒動靜兒而封了昭儀麼,婕妤難道還能不如她?”春水道。
衛官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對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其實有些茫然。說皇帝寵愛她,那是真寵愛,一個月裡大半的日子都在她這兒,可她卻總覺得沒什麼底氣。
衛官兒為不能晉位而難受時,敬則則倒是睡得挺好,打從心底說她其實也是不願意看到有新人封妃的,虛榮心作祟。
“娘娘,娘娘。”華容撩起簾子在敬則則耳邊低聲喚道。
敬則則正做美夢呢,卻被吵醒,自然有些小脾氣,“天大亮了?”
“沒有。”華容剛說了半句,就見敬則則轉過身背對了自己,動作頗大,似乎在泄憤。
敬則則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被子,心裡暗怪華容沒有眼色,難道不知道她家娘娘想睡覺麼?
“娘娘,乾元殿的順兒來了,還給你帶了一套小太監的衣袍來,說是皇上在迎春門等您。”華容低聲道。
迎春門?那可是內廷出宮慣走的門。敬則則一骨碌就爬了起來,顯然已經明白景和帝的意思,心裡怎麼能不興奮。
“那趕緊伺候我梳洗,太監服在哪兒?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敬則則風也似地行動了起來。
事實證明衣袍十分的合適,好似就是給敬則則量身裁的一般。她扶了扶頭上的帽子,低著頭順著牆根兒儘量不惹人注意地溜到了迎春門。那兒停著一輛馬車,駕車的乃是禦前侍衛郭瀟。
敬則則小跑到馬車邊,景和帝已經掀開了車簾,頗有興味地上下打量她。
敬則則上了馬車,興致勃勃地道:“皇上,咱們這是要出宮去哪兒啊?”
“你穿太監服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沈沉道,說著卻遞了一套女裝給敬則則。
敬則則倒也沒覺得詫異,皇帝肯定是微服出宮,她穿太監服隻是為了從明光宮不惹人注意地到迎春門而已。
隻是皇帝不錯眼地看著自己是怎麼回事?非禮勿視不知道麼?敬則則瞪了皇帝一眼,沈沉卻輕笑了出來。“愣著乾什麼,換衣服啊?這馬車就這麼大,朕就是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但是你可以轉過身去啊。”敬則則嬌嗔道。
“那不行,朕為何要帶你出宮,還不就是想看你換衣服麼?”沈沉故意逗敬則則道。
敬則則的臉紅了,哪有人把這種葷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呀?
但是大冬天的看人換衣服其實並沒什麼看頭,她還穿著中衣呢。敬則則見皇帝不肯轉過身,她就隻好自己轉身背對皇帝了。
隻是剛脫得剩下個中衣時,皇帝卻突然從背後環抱了過來。
好半晌兩人才克製住沒在馬車裡行事,敬則則隻聽得皇帝凶狠地道:“咱們先去找個客棧。”
敬則則抖抖嗖嗖地背對著皇帝把抹胸重新係好,再整理好中衣,一手拍開皇帝那不死心的擱在她腿上的手。
“你對朕怎麼這般凶?”沈沉重新摟住敬則則道。
敬則則嗔道:“臣妾哪裡凶了?隻是瑾婕妤慣來溫柔小意,皇上習慣了她自然就覺得其他人都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