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則則覺得這件事太荒唐了,她轉頭看向皇後,“他為什麼要自首呀?做下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被抓個正著,或者是被人查了出來,怎麼會想著自首的呀?”
皇後看向小馬,小馬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後道:“他說你是要借著離宮的機會殺人滅口,所以才跑來找本宮自首的。”
“所以隻是他的一麵之詞?”敬則則問。
小馬顫抖著聲音道:“不是奴才的一麵之詞,求皇後娘娘明鑒,奴才沒有說謊。”
皇後道:“宜蘭宮裡那日發現了一枚腳印,但一直沒找到腳印的主人,這奴才來自首,將他的鞋子拿去一對比,正好吻合。”
敬則則點點頭,“小馬雖然是明光宮的奴才,卻不能以此就認定是臣妾指使他的。即便是自首,總也得有點兒證據。再說了,臣妾為何要讓他去宜蘭宮放火呢?”
小馬抬起頭道:“因為娘娘你厭惡衛嬪彈琴,皇上每次去宜蘭宮,衛嬪都會彈琴,你聽了就會發脾氣,罵她賤人,隻會炫耀。”
敬則則好笑地搖搖頭,“你一個下等太監,連我主殿的階梯都不能上,如何會聽到我罵人的呢?”
小馬愣了愣,但很快就繼續道:“奴才是聽伺候你的其他宮人說的。”
敬則則看向皇後道:“皇後娘娘,若要審問清楚就得把明光宮上上下下可以近身伺候我的宮人都招來問話了。”
皇後歎息了一聲,“本宮也知道這件事有些疑點。不過宜蘭宮的火是這奴才放的卻是無疑了,因為在他住的屋子裡放火的燈油、火折子等都找到了,而且他還把你送給他的一枚五鳳掛珠金步搖供了出來。”
敬則則搖搖頭,“五鳳掛珠的首飾必然是宮中記檔之物,就算是臣妾要收買人也斷不會用記檔的東西。”
小馬抬起頭道:“是,娘娘當時想用其他首飾打賞奴才的,可奴才就是防著你這一點兒,咬死了就要那枚五鳳掛珠金步搖,你才不得不給奴才的。”
敬則則看向小馬,“這種事情必須得機密,我為什麼要收買你去做?而不能找個親信去做呢?”
小馬慘笑道:“娘娘指使奴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我看著老實勤懇,最不會惹人懷疑。而且也隻有奴才身手靈活才能翻過宮牆,娘娘倒是想用華容,可華容爬不過去啊。”
這麼聽著小馬說的好似十分有道理,敬則則若不是當事人估計都要相信了。
敬則則轉向皇後道:“娘娘,如今都是這奴才一麵之詞誣陷於我,娘娘可曾查過這奴才的來曆?臣妾從避暑山莊歸來不過數月,斷然沒有道理用一個來曆都還弄不清楚的奴才做下那等事情。再且,若是因為嫉妒衛嬪,那臣妾為何不去害衛嬪,反而隻是不痛不癢地放一把火呢?”
小馬激憤地道:“根本就不是不痛不癢,娘娘的意思本是讓奴才偷偷摸到衛嬪的寢殿放火,最好能驚得她流產,或者趁亂推她一把。可奴才實在不忍心,也從沒做過那種事,這才隻是在角落裡放了一把火。”
柳緹衣開口道:“我說呢,怎麼起火的位置那麼奇怪,要說害人也沒害著,真是想不明白,如今聽著倒是說得通了。”
敬則則轉身瞪了柳緹衣一眼,卻也不搭理她,而是再看向皇後,“皇後娘娘,這奴才既然敢陷害臣妾自然是前前後後的說辭都想明白了的,可除了拿出金步搖外,他還有其他證據麼?”
皇後又咳嗽了兩聲,虛弱無力地開口道:“敬昭儀,五鳳掛珠的金步搖乃是記檔物,你說不是你給他的,那就是丟了的,丟了記檔物你都沒發現,也不報備的麼?”
這才是關鍵。
“娘娘,那金步搖想是失火當夜丟失的,那晚實在太亂,臣妾後來又沒再回過明光宮,臣妾的首飾都是華容在管,次日她也跟著到了乾元殿伺候臣妾,所以一直沒有清查過臣妾的首飾,也著實是沒想到會有人在這上麵做文章。”
柳緹衣冷笑道:“到底是昭儀娘娘財大氣粗呢,金步搖那樣大件又貴重的首飾,不見了快十天了居然都沒發現。若是換做臣妾,怕是第二日就會發覺呢。”
皇後歎息一聲,“敬昭儀,今日本宮也沒喚其他人來。這一次的事兒,說到底也沒有人傷著,隻是損毀了宜蘭宮和明光宮,又讓永寧宮的柳嬪和八皇子受了驚。對本宮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若應下這事,給衛嬪和柳嬪道個歉,本宮就替你處置了這背主的奴才,罰你禁足半年,撤牌子一年如何?”
若敬則則真做了這件事,這樣的處罰倒也不算重,然則她確確實實是清白的。
“皇後娘娘,這件事不是臣妾所為。”敬則則直視皇後的眼睛道。她不明白皇後為何騙自己,皇帝曾跟她透過口風,在宮中放火那是比殺人還要重的罪。因為宮中都是木製建築,一旦沒有控製住火勢,整個禁宮都會被毀滅,所以哪怕就是燒了一團草,他也絕不會輕饒。
“這奴才還請娘娘再徹查他的來曆。”敬則則堅持道。
皇後歎息一聲,“敬昭儀,你可知道這奴才是怎麼到你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