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壓根兒就沒看見楚玄清。
她一心想著拜洑水道君為師,自然滿心滿眼都是洑水道君。
洑水道君那標誌性的小胡子甫一出現,她就腳步歡快地撲騰上去,然後親熱地挽起洑水道君他老人家的胳膊,開始推銷自己:“師父師父,你看我,長得是不是很像你的入室弟子。”
洑水:“……不像。”
他倒是想說像,但他的師弟眼神如刀,就快戳死他了。
明嫣追問:“哪裡不像了,師父您說,我可以改。”
洑水:“哪裡都不像。”
他隻想保命。
“師父……”明嫣委屈巴巴,頭頂的兔耳朵竟也跟著耷拉下來,毛茸茸又粉粉嫩嫩的兔耳朵半垂著,像是失去了生機,看的人心疼不已。
洑水開始結巴:“這這……本尊考慮考慮。”
明嫣一喜:“謝謝師父!”
身後傳來一聲不悅的冷哼:“哼——”
洑水頭皮立刻開始發麻,他強行控製自己已經開始發昏的頭腦,大袖一揮轉身正色道:“弟妹,你是我小師弟的道侶,你若拜我為師,那豈不是要亂了輩分?”
明嫣道:“輩分這種東西,都是形式/主義,難道師父你會因為形式,而真的願意錯過我這個孝順弟子嗎?”
明嫣用期待的眼神眼巴巴看著洑水道君。
太犯規了,洑水想。
洑水本就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絲毫抵抗力,開陽峰後山全是他從路邊救回來的毛茸茸小靈獸們,隻可惜,洑水雖然是個絨毛控,卻因為所修功法的緣故,天生被毛茸茸們所不喜。
他好吃好喝喂養著毛茸茸,毛茸茸一見到他就瑟瑟發抖鑽進洞穴。
洑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被毛茸茸親近的感覺了。
明嫣還是上百年來的頭一個。
所以哪怕是小師弟在他身後虎視眈眈,洑水也不由自主昏了頭腦,開始暢想收明嫣為徒的場景:“本尊確實有一位入室弟子的空缺,若弟妹果真想……”
“不,她不想。”楚玄清毫不留情麵地打斷他的發言。
*
空氣陡然安靜。
若有若無的醋意開始在周遭蔓延。
從開頭圍觀至現在,本想看熱鬨好戲的眾峰主們彼此對視一眼,確定:
洑水掌門,危!
可畢竟一邊是玄天宗掌門,正道魁首的洑水道君;一邊又是洑水道君的親師弟,玄天宗正兒八經的修為第一人楚玄清,哪個都不好惹,哪個都得罪不起。
能做到峰主這個位置,不說修為絕頂,至少為人處世上各個都是人精。
見狀不妙,眾峰主們便紛紛腳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掌門,忽然想到我大弟子今日二百五十歲誕辰,我就不多留了,先行告辭。”
“掌門我也是,我是二弟子,二弟子今年三百八十歲,我也要給他過誕辰。”
“兩位峰主真是好福氣,弟子同日過誕辰,不如今天就由鄙人做東,來我天權峰一聚,熱鬨熱鬨,如何?”
“如此甚好,那就打擾了!”
話音剛落,開陽峰大殿五道金光同亮,五位峰主同時捏起了瞬身仙決。
頃刻間,除楚玄清與掌門洑水這一對兒師兄弟還有明嫣外,大殿內冷冷清清。
明嫣眨眨眼:“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都有人願意過二百五的生日了。
楚玄清走到她身邊,不動聲色將人拽到自己的領域,順帶,把她頭頂那兩隻不安分的兔子耳朵按了下去。
兔子耳朵消失後,果然洑水的眼神瞬間清明。
明嫣生氣:“你過來就過來,動我耳朵做什麼!”
不知道這可是攻略洑水道君的不二法門嗎?
楚玄清麵色不變,手卻越過明嫣的脖子,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上輕輕捏了捏:“還是本來的耳朵好看。”
被男人手指捏到的耳垂有些紅,還有些燙。
明嫣氣到磨牙:“所以我說,你的審美不行。”
她又想利用靈氣,催動裙子把耳朵重新放出來,可楚玄清不知在裙子上下了什麼禁製,以明嫣目前的功力,無法破解。
她臉色臭了幾分。
暗罵,果然是狗男人!
不殺她也就罷了,連她好不容易想到的求師法子也要破壞。
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換上了這套難得的靈兔問月,今日若不能搶先穆青青一步拜入洑水門下,豈不白忙活一場?
明嫣素來討厭做無用功。
她於是推開楚玄清,上前一步,用眼神暗示洑水道君:“師父,您是長輩,您來評理,我這靈兔問月的裙子是不是好看極了?”
洑水心說,好看,確實好看。
但礙於師弟的麵子,他隻能違心道:“弟妹的衣裙自然好看,不過弟妹,近來修真界妖魔作亂,你昨日才剛剛受襲,像這種太惹眼的衣服,以後,還是少穿為好。”
明嫣:“……”
過河拆橋說的就是洑水道君這種人了。
剛剛還有兔耳朵的時候,恨不得眼睛都掛在她的耳朵上,現在耳朵一不見,就翻臉不認兔。
不過沒關係,她還有後手。
明嫣歎了口氣:“哎呀,既然師父你這麼說,那我就在隻好把我那其他幾件靈喵、靈狐,靈鼠一係列的裙子,全部都丟掉了。”
洑水:“弟妹放心,我玄天宗內,哪個妖魔敢不長眼,我洑水第一個不答應。”
喵喵,小狐狸,他可以!
明嫣暗自竊喜。
正要繼續引洑水道君上套,楚玄清橫插一腳:“你若真想拜師,倒不如拜我。”
明嫣愣住:“夫君不是不收入室弟子麼?”
書裡可是寫過,楚玄清天性高傲,認為自己的劍招劍意無人可以領悟。
所以,他從不收入室弟子。
楚玄清道:“彆人是彆人,你是你。”
明嫣心臟跳了跳。
狗男人乾啥啥不行,說起情話來倒挺像模像樣。
可她玄天宗小仙女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