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明嫣外,蒼鸞的那句話並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修真者們都還沉浸在蒼鸞即將吊打明嫣的快樂之中——
“如此甚好,蒼鸞仙子定能將那妖女手到擒來!”
“老夫早就看那狐媚的妖女不順眼,仗勢欺人,這次便讓蒼鸞仙子好好教訓於她。”
“桀桀,隻期望這妖女不要輸不起,在場上哭鼻子才好!”
……
一個渡劫,對上一個不知用了什麼邪功升到洞虛期的修士,勝負一目了然。
也不怪這些人會肆意的大開嘲諷,全然不怕打臉。
零零碎碎的鄙夷聲有一句沒一句傳進明嫣靈敏的耳朵裡。
明嫣對此嗤之以鼻:啊呸!誰要哭鼻子了!
本仙子一會兒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而妖族這頭,又是另一幅光景。
桃桃和籬淵倆人就不說了,天樞峰那群弟子聽說完第一個上場的竟然是小師娘,上上下下一顆顆心臟全部吊了起來。
怎麼會是小師娘呢,是誰也不該是小師娘啊!
小師娘如此柔弱,萬一要是在擂台上傷了碰了,那該如何是好?
一眾擔憂與緊張中。
楚玄清則顯得無比淡定。
然而,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所表現出的並非淡定,而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寧靜。
‘明嫣’兩個大字高懸於空。
金色的光芒十分乍眼。
楚玄清望著那金色的兩個字,胸壑中壓抑已久的戾氣與殺意全數奔湧開來。
於是,正在談論的高階諸修,紛紛感覺到一股冷意油然而生。
就好像是在自己的頭頂,懸掛起了一把冰冷的寒劍,隻要他們稍有輕舉妄動,寒劍就會不留情麵,猛地戳在他們頭頂。
無形的殺意籠罩著他們,叫他們膽戰心驚。
直到,明嫣上前握住了男人的手,她輕聲,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夫君,相信我。”
楚玄清眼睫微顫,黑眸裡閃過不易見的痛楚。
相信她,他可以相信她嗎?
明嫣說:“我有分寸的,答應你不會死,就一定不會死;待會兒我先去會會她,萬一發現打不過了,我就投降。”
她的眼眸十分認真,沒有半點狡黠與調皮。
可楚玄清將她的手握緊,依然不肯鬆開。
明嫣也不惱。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不願意相信她,而是被傷害了太多次,所以害怕。
所以她極有耐心的說服著他:“真的,就去一小會兒,如果待會兒有什麼情況不對,夫君你隨時可以上來,對嗎?”
“你可以不去。”楚玄清不被動搖。
“不去怎麼行呢,彆人都點名指姓了。”
明嫣正色,“更何況夫君,你不可能永遠都擋在我前麵,不是嗎?”
楚玄清黑眸驟然陷入瘋狂。
是。
明嫣說得沒錯。
縱使他千百次的想要欺騙自己,認為自己可以保護好她,可是事實上,每一次,他都錯過了。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無法永遠保護的了她。
雖然很殘忍,但這是事實。
明嫣接著說:“夫君,讓我去吧,我並不弱小。”
楚玄清愣愣地看著她。
兩人相識數百年,結為道侶逾十年,頭一回,明嫣在他麵前沒有示弱,而是告訴他:她並不弱小。
明嫣的眼神很堅定。
甚至,她的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
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要他放她放手一搏。
就好像是涓涓的水滴砸落在堅硬的石頭上,潤物無聲,而石頭卻緩緩被磨平了棱角,砸出了一個空洞來。
楚玄清原本堅定的信念,也隨之漸漸倒塌。
……
明嫣站在擂台上,麵對蒼鸞之時。
腦海內意識還有些混亂。
即將大展身手的激動;對楚玄清狀態的擔憂;還有對冉香玉陰謀的揣測,種種複雜的心緒糾纏在一起,讓她的心情像極了一個被貓玩弄過的毛線團子。
直到蒼鸞用自己的武器指著她,用最高冷的語氣,說出最軟萌的話:“對付你,我連武器都不必使用,殺雞焉用牛刀。”
說罷,她哐當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看著那可憐的武器,明嫣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蒼鸞這已經都不算放水了,而是在放海吧?
那為什麼剛剛她還要和狗男人搞得像生離死彆一樣隆重!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戲精呢!
明嫣在心裡吐槽了一會兒,注意力回到戰場上。
如果她沒有會錯意的話,蒼鸞應該是想故意讓她贏;但這還隻是她的猜測,並不能當真。
明嫣秀眉輕輕擰了擰,心生一計:“蒼鸞,你不要故作聲勢,當我不知道嗎?你的渡劫修為不過是強行用宗門傳承提拔而上,真實的境界,恐怕還不如我這個洞虛!”
她說完,蒼鸞果然大驚失色:
“什麼!你是如何知道的,這當是我馭獸宗不傳之密才對!”
明嫣順勢冷笑,說出惡毒反派的經典台詞:“哈哈哈,被我猜中了,我隻是稍稍詐一詐你,沒想到你這都上鉤。”
“可,可惡!”
蒼鸞氣急,猛地一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