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蕙走到聶氏身旁,對黃氏說道:“福妹妹想必是不習慣侯府的規矩,不是故意不來給老太太、母親請安的。也怪我,這幾日母親身體微恙,我心憂母親,一直在給母親侍疾,就沒顧得上福妹妹,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錯。”
聶氏立刻拍拍林嘉蕙的手,說:“怎麼就怪你了,她那麼大個人,都一個多月了還學不會規矩,我看啊,就是被莊戶人家給養壞了。”
“母親。”林嘉蕙一臉感動。
黃氏不屑地撇撇嘴,但見老太太有了些微的不悅之色,到底沒再說什麼。
西府的二姑娘林嘉芩見狀就說起了前些日子去信國公家做客遇到的趣事,在其他人有心附和之下,期遠堂的氣氛又熱鬨了起來。
偏在這時,一
...
陣哭聲由遠及近,然後停在期遠堂正房門口,哭喊著讓老夫人給做主,要不就得出人命啦。
“劉亮家的,規矩都到哪兒去了?主子們在裡麵說話,你在外麵哭嚎。”老夫人身旁伺候的一等侍女秋夕走出來,厲聲喝問。
劉亮家頓時哭得更大聲:“煩請秋夕姑娘通傳,劉亮家的求老夫人做主哇。五姑娘無故發火,你看她把我們瑞香給打成什麼樣兒了。”說著把一旁低頭哭泣的女兒拉過來,抬起她紅腫的臉讓秋夕看。
瑞香抽泣著抬頭,左邊臉頰腫得老高,秋夕瞧見不免皺眉,說了句“等著”,轉身進屋,片刻後,秋夕再度出來,讓二人進去。
進了正屋,劉亮家的拉著瑞香就往地上一跪,哭著說:“劉亮家的給老夫人請安,求老夫人給做主。五姑娘要打死我們瑞香啊!”
“剪雲,這是怎麼回事兒?”聶氏不等老太太發話,就急急問。
劉亮家的是聶氏帶過來的陪嫁侍女,到了年紀就配給了東平侯府外院管事之一劉亮,主仆感情深厚。瑞香是劉亮家的唯一的女兒,幾乎是當做一個嬌小姐養大的,是聶氏做主讓她去林福的院子做個一等侍女,今兒個被打成這樣,無怪聶氏會著急上火。
“大嫂,劉亮家的求的是老夫人,母親還沒說話,你就開口,不太好吧。”黃氏輕笑著說。
聶氏臉上急切之色一僵,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婆母的臉色,見婆母似乎並沒有不豫之色,就忿忿剮了黃氏一眼:“五姑娘失心瘋打人,我做母親的難道還不能問不成?”
黃氏嗤笑了一聲,懶理拎不清的人。
事情還沒搞清楚,僅聽一麵之詞,就認定家裡的姑娘失心瘋亂打人,這真是親生的?
“究竟怎麼回事,劉亮家的,你好生說說。”老夫人低沉蒼老的聲音傳來。
劉亮家的頭皮一麻,立刻不敢再哭嚎,說道:“回老夫人話,今個兒瑞香聽到五姑娘房中有動靜,就進去問問姑娘是不是有吩咐,哪知五姑娘把房中的東西摔得一地都是,看到瑞香話都不說一句,把瑞香的臉給打成了這樣。”
瑞香就抬起臉給老夫人看自己紅腫的臉頰。
劉亮家的接著說:“自五姑娘回來,咱們夫人把瑞香指到五姑娘院子裡伺候,不說有多大苦勞,但一直都是儘心儘力的,這五姑娘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還是打在臉上……”說著又哭起來。
瑞香也跟著嗚嗚哭,傷心欲絕。
“這個孽障!”聶氏重重一拍手邊的幾案。
老夫人撩起眼皮睨了聶氏一眼,吩咐身旁的人:“去把五姑娘請來。秋夕,你去。”
“是。”秋夕福了福,帶著一個小丫鬟往五姑娘住的景明院而去。
侯府、西府幾個姑娘偷偷交換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然後其他幾人都衝著林嘉蕙笑。
林嘉蕙笑了一下,腰杆挺得筆直,端得是儀態萬方。
然後期遠堂裡的人就等,等那個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麵的身影出現。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人沒來。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人還沒來。
等了一頓飯的功夫,人依舊沒來。
老夫人眉頭微蹙,道:“去個人瞧瞧怎麼回事。”
“是。”屋裡伺候的期遠堂二等侍女屈膝應道。
然還不等她出去,外麵守著的小
...
丫鬟進來通報:“老夫人,五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
小丫鬟應喏出去。
不一會兒,門口簾子撩起,一襲素色衣裙的林福扶著侍女的手,頂著眾人的目光,緩緩走進來。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腰背挺得筆直,神情淡漠,目光直視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不閃不避,竟十分強勢。
屋中眾人無不驚愕,這是那個總是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不敢抬頭看人的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