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歎了一口氣,罷遼,自己選的人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包容她啊!
“喜歡。”
朱槿立刻就綻開一個大大的有些傻氣的笑容,說要拿個瓶子把荷花插好,放在軟榻旁讓姑娘時時刻刻都能瞧見。
林福歪過頭看窗外,隨朱槿便了。
然眼角餘光瞧見朱槿插花插得簡單粗暴,她又忍不住了,指揮朱槿去廚房拿些鹽來,再打一些燙手的熱水。
“用剪刀把切口剪大一點兒,斜著剪。再把花莖在熱水裡泡一下。”
“熱水?不會把花泡壞嗎?”
“不會,你泡,我讓你拿出來你就拿出來。……好,可以拿出來了。在碗裡盛滿清水,放一點點鹽,好了好了好了……把水倒進花瓶裡,把花插進去。”
“姑娘,怎麼插呀?”
“愛怎麼插怎麼插。”
秋夕收拾好藥碗和蜜餞,出去時回頭看了一眼把朱槿指揮得團團轉的五姑娘,淡淡笑了一下。
五姑娘大病一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通透、安定、淡然了。府裡許多人都在討論五姑娘生場病倒是因禍得福,老夫人和侯爺現在多重視她呀。秋夕聽了隻搖搖頭,敲打說這些話的侍女婆子,不準他們再傳。
尚藥局的女直長離開時,對侯爺和老夫人道:“貴府女郎經此大病,雖見好了,到底傷了底子,需得好生調養,否則恐日後壽數有礙、子嗣艱難。”
以健康換親人的重視,秋夕不知自己會不會去交換,但她知道五姑娘是不願意交換的。
五姑娘麵無表情躺在榻上看窗外園子花草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林福可不知道秋夕給自己腦補了什麼淒慘人設,她瞧著朱槿人雖然呆頭呆腦,動手能力還是不錯的,乾脆叫她去外邊兒園子去挖些土出來放太陽底下晾曬。
“姑娘,挖土做什麼呀?”朱槿不解問。
林福道:“種東西。”
朱槿又問:“種什麼呀?”
這小姑娘簡直是一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林(準)博士不擅長也不喜歡哄小孩兒,便發了個大招——
“種朱槿。”
“啊?”朱槿整個人呆掉,小眼睛裡刹那就包了兩包淚,嚶嚶嚶哭:“姑娘,朱槿做錯事,你罵我打我,但是不要把我種在土裡好不好?”
林福沒想到這小孩兒不僅是十萬個為什麼,還是個嚶嚶怪,就有點方。
...
自己嚇唬的小孩兒自己哄,林福隻能再三保證是要種植物的朱槿花而不是人類的朱槿,這才把小孩兒哄好。
看著屁顛屁顛出去挖土的朱槿,林福很不要臉的在心裡說:小林福才十二歲,那我也是十二歲,十二歲的我為什麼要去哄一個十三歲的,我更小,不應該我更熊?
林福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嚴肅命題,得出的結論是——二十五裝十二,我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要臉的林(準)博士指揮朱槿把園子</挖得坑坑窪窪、土曬一地。
日頭中移,陽光益烈,林福讓朱槿回屋來,這時,一個婆子歡快地跑進來,邊跑邊叫喚:“姑娘,姑娘,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大郎君回來了。”
秋夕站在門口攔住想直闖林福閨房的婆子,斥道:“錢婆子,還有沒有規矩了,姑娘在靜養,豈能由得你在此大呼小叫,你若是不知道規矩,就回洗衣房先去學好規矩了。”
錢婆子驚惶,害怕再回去洗衣房,於是哀聲求道:“秋夕姑娘,老奴知錯了,這、這不是看大郎君回府了,替咱們姑娘高興麼。”
“大郎君回府了,我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窗邊伸出林福的腦袋,麵無表情問。
錢婆子嘿嘿笑:“姑娘,這你和大郎君是親兄妹,這親兄妹感情當然和彆人不一樣……”
“哦。”錢婆子話沒說完,林福就不感興趣的收回腦袋,讓朱槿扶著自己躺好。
錢婆子傻眼了,這、這五姑娘的反應是不是不太對?
“大郎君就快到了,定然是要先去給老夫人請安的,其他姑娘都去了,咱們姑娘不去嗎?”錢婆子小聲問秋夕。
秋夕淡淡說:“你看咱們姑娘是能走到老夫人那兒的樣子嗎?”既沒個正經人來通傳,何況五姑娘還虛弱得很哩。
錢婆子恍然,對哦!
也不對,不是說五姑娘生著重病都能走到期遠堂去,現在見好許多了,反而不能了?
秋夕打發了馬屁拍馬腿上的錢婆子,進去聽到朱槿也問五姑娘不去期遠堂可以嗎。
五姑娘攤手說:“你覺得我這樣能走到期遠堂去?我很虛弱,需要好好愛護。”
秋夕抿嘴忍笑。
朱槿嘟囔:“姑娘之前不就走過去了。”
五姑娘道:“那叫人的潛能。是人蘊藏在身體裡亟待爆發的能量。”
朱槿表示不懂。
五姑娘就說,就你這腦子,不懂就對了。
但是秋夕懂。
因為懂,所以在老夫人指了她來景明院時,對麵秋露幸災樂禍的笑容時,她毫不猶豫的來了。
在景明院的言談間,在老夫人、聶氏、林嘉蕙的期盼中,選官外放出京三年的東平侯府世子林昉終於到家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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