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昉與妹妹交流完感情回到春和院,人還沒來得及坐下,小廝就來報,言彤弓院的侍女來請,夫人讓他過去有事相商。
林昉到了彤弓院正房,給母親請了安,就被聶氏招呼著坐在身旁。
“母親喚兒來是為何事?”林昉問道。
聶氏道:“是為你的親事。”
林昉八風不動,微微垂首斂目模樣恭敬聽母親說話。
“前幾年你年紀小又外放在青州,你的親事就耽擱了,轉年你就要加冠,得加緊把親事定下,不然就怕是沒多少合適的女郎可挑了。”聶氏瞧著容止出眾的兒子,滿心欣慰,“等定了親成了婚,你在朝堂走動也更方便些。”
林昉恭敬道:“但憑母親做主。”
聶氏滿意笑道:“到底是與你過一輩子的,還是得要你喜歡才行。你同阿娘說說,你有沒有心儀的女郎。”
林昉道:“兒並沒有心儀之人。”
“沒有嗎?”聶氏追問:“沒有看上誰家女郎?記得你以前同信國公家的小娘子比較親近?”
林昉斂眉,飛快看了母親一眼,垂眸道:“母親說笑了,有損女兒家閨譽之語望母親慎言,否則豈不是讓信國公府與我家結仇?兒是與信國公嫡長子交情甚篤,至於信國公家的小娘子,兒並未與她們有任何逾矩之舉。母親今後千萬彆再這樣說了。”
聶氏尷尬,又有些惱羞成怒。
她問這些還不是為了唯一的兒子好。像她一樣與心愛的人結合,婚姻才是美滿,難道要像黃氏那樣後院雞飛狗跳、與丈夫離心?
可兒子不但不領情,言語間還有訓斥母親之意,聶氏又想生氣又舍不得生兒子的氣,把自己憋得那叫一個難受,隻能忿忿在心裡罵——都是期遠堂那個老野狐把我兒教壞了!
母子間氣氛一時尷尬非常,好在林嘉蕙這時走進來,打破了尷尬沉凝的氣氛,聶氏輕輕舒了口氣。
林嘉蕙看到林昉也在,微略詫異了一瞬,笑盈盈跟母親、大兄福了福。
“怎麼這時過來了,不是在同譚先生學女紅麼?”聶氏招手把林嘉蕙叫到身邊來坐著。
“譚先生身子不適,今日便免了課。”林嘉蕙說道。
聶氏問:“譚先生如何了?叫良醫瞧過沒有?”
林嘉蕙道:“我去瞧過譚先生了,說是偶感風寒,沙大夫已經開了藥吃了。”
聶氏頷首:“那就好。”
林昉在一旁聽了三言兩語,才恍然記起家中的姑娘們每日都要跟著西席譚先生學六藝,每旬休一日。可這段時日他看著,林福一天天都在自己院裡搗鼓著種花,壓根兒就沒去采蘋閣上過課。
他瞅了母親一眼,按捺下沒有問。
這時,針線房的人來跟聶氏回話,言四姑娘的襦裙已經做好,是否拿來讓四姑娘試試合身與否。
林嘉蕙喜笑顏開:“阿娘,我要試試。”
“好好好,試試。”聶氏笑著讓針線房的把
...
衣裳送來,讓侍女們去裡間伺候四姑娘更衣。
聶氏含笑等著女兒出來,林昉好奇問道:“做了新衣怎麼不直接送到蘭心院,先送來母親這裡?”
聶氏道:“這是做了給寶兒生辰那日穿的,我不放心,當然得先讓她們送來瞧瞧。”
林昉的目光從母親處移到垂首侍立一旁的繡娘身上,對繡娘道:“針線房隻做了這一件?”
繡娘抬頭看了林昉一眼,一個激靈,懂了,低聲道:“回大郎君,夫人隻讓我們做了一件。”
林昉頷首,轉頭看向母親。
聶氏正等著看心愛女兒穿新衣,並沒有理解林昉目光的含義,笑問:“怎麼了?”
林昉:“……”
林昉很想問問母親,分明林福才是她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為什麼她竟像是當作沒有這個女兒一樣。
可這話他這個做兒子的不能問,質問母親乃不孝。
“母親,我還有一封給青州同僚的信未寫完,我先告退了。”林昉找了個借口。
聶氏一聽是這事,趕忙就讓他回去自己院子。
林昉再回到春和院,躊躇地在書房踱步許久,還是轉身去了期遠堂。
申時六刻,東平侯府飧食擺在期遠堂,府中大小主子都陪著老夫人一同用膳,杯盤撤下去後,又吃著茶點在老夫人跟前儘孝。
林尊同老夫人說道:“阿娘,大郎的差事定下了,中書省右補闕。”
老夫人連聲說好。
林尊又對林昉道:“此事你二叔也出力不少,明日休沐,我置辦一桌席麵,你好生感謝你二叔。”
林昉道:“父親放心,兒子省得。”
林尊頷首,對長子他自然是放心的。
老夫人道:“我依稀記得二郎似乎也該出仕了吧?”
林尊:“二郎轉年也十八了,聽二弟說是想考進士科。”
老夫人一聽孫兒要考科舉入仕,沉吟道:“二郎有誌向是好,但進士科向來取仕艱難,他把還年輕考考無妨,但也不能學那些醋大認死理,非進士不考。”
“我與二弟也是這般想的。”林尊道。
林昉笑道:“二郎學問向來頂好,想必能如願登科及第。”
“你們幾個孩子學問都是好的。”老夫人說著,忽然就轉向聶氏,“我聽說阿福一直沒去采蘋閣學藝,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