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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搖搖頭,言不知。
林福道:“壯年男子兩畝算多,耕牛四畝算多。”
秦崢道:“孤對農事一無所知,看來是孤陋寡聞了。”
“太子言重,您
...
是國之儲君,這些詳細的數據該是您手底下臣子該熟知的,您不知並不是孤陋寡聞,而是術業有專攻。”林福笑道。
三皇子也笑言:“阿兄,峻也不知人耕地一日多少,然林小娘子言之有理,術業有專攻。”
太子領情,隨意問一旁的慕容信:“允誠可知?”
“臣亦不知。”慕容信彎腰拱手,笑得極不自然,飛快瞟了林福一眼,又說:“不知林補闕知道與否?”
林昉對太子道:“臣
曾任青州盧薑縣縣丞,為勸農桑,走訪過縣中村落。舍妹所言還是過於理想,實際耕種,男子一日犁地能有一畝多已是極好,且耕牛貴重,並不是家家戶戶都能有。”
秦崢讚道:“林補闕不愧父皇以國士讚之。”
“聖人謬讚,臣惶恐。”林昉謙虛道。
慕容信扯扯嘴角,轉頭對林福說:“不知林小娘子說此事有何意,殿下所問的是你那句什麼生產是何解,你可彆答不上來就顧左右而言他。”
“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林福道。
“什麼?”慕容信呆了一呆。
“我說,你剛才那句‘什麼生產’,原句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是一位姓鄧的偉人說的富含哲理與社會發展規律的名言。”
“什麼姓鄧的偉人,我怎麼沒聽說過?”慕容信嗤地一笑。
“你沒聽說過的多著呢。”林福也嗤:“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慕容信臉蹭一下漲紅,忿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那話什麼意思。”
林福道:“人力一日犁地兩畝,耕牛一日四畝,若有機器可一日耕地十畝、二十畝、甚至百畝,豈不是能大大節省人力,能耕種更多土地,產出更多糧食,讓更多人得以飽腹。”
“笑話,世間哪有這樣的器物。”慕容信嘲道。
太子微微斂眉,看慕容信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悅。
三皇子則直接反嘲:“慕容伴讀,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九皇子給兄長捧哏:“阿兄說得對。”頓了頓,覺得不能偏心,又道:“林小娘子也說得對。”
被皇子懟,慕容信哪敢懟回去,氣鬱難受隻能拿最弱的一個出氣:“那不知林小娘子可有你說的日犁百畝的器物?”
“沒有。”林福脆脆扔出倆字。
心說:曾經擁有。
當初姐家裡的現代化大型農場都用上人工智能了,犁耕機、深鬆機、播種機、農用飛機、智能灌溉都是小意思。
當然,說了你們也不懂,姐懶得說。
唉……觀於海者難為水。
慕容信立刻就笑了,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看來林小娘子也不過是異想天開。”
“異想天開有什麼不好。”林昉看慕容信的眼神不善起來,“沒有的東西就去造,造不出來就想辦法,一個人想不出來就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一起想,終有一日會將所有異想天開實現。”
林昉擲地
...
有聲:“人無巧思,與木頭何異!”
啪啪啪啪啪……
林福瘋狂拍掌:“阿兄威武!阿兄睿智!阿兄與時俱進!阿兄頂天立地!”
小眼神終於是崇拜兄長而不是看弟弟了,林昉覺得很受用。
慕容信被連番懟,心中不服得很,然太子淡淡掃過的眼神讓他發怵,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秦崢朝林福拱了拱手,道:“林小娘子憫恤農人,高情遠致,孤甚感佩。”
“殿下謬讚。”林福謙虛得很不走心。
三皇子秦峻轉移話題,好奇問道:“林小娘子,現如今街頭巷尾都在傳你府中種麥之舉,不少人笑話你,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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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道:“我有一良法,或可使麥增產,但實際效果還得實踐檢驗,若此法可行,至少關中地區可推廣開來,讓農人皆按此法耕種。一畝田如能多收兩鬥,積少成多,將會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數字。”
“林小娘子口氣不小。”慕容信按捺不住又發言了。
林昉眼中怒色漸顯,諷道:“在彆人家中還大放厥詞,慕容伴讀的口氣也不小。”
林福捏了一下林昉的手臂,讓他不要生氣,“這位太子伴讀想必是看我是女子,單純瞧不起女子,並沒有針對某一個女子。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彆人,他也會這麼說。”
慕容信道:“難道不是麼,女子就該貞靜賢淑,豈能毫無規矩、任性胡鬨?”
林昉更怒,秦峻瞧慕容信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林福輕笑一聲,朗聲道:“我所做之事,旨在研究出糧食高產之法。我不會標榜我有多麼誌存高遠、憂國憂民、高大偉岸,我所做之事皆是我情我願我向往。當一畝產麥一石,增長到二石、五石、十石,若真能做到,天下將再無餓莩,四海之內豐衣足食。”
太子與三皇子聽聞此言,皆動容不已。
若真有這樣的景象,該是如何的盛世。
九皇子雖然聽不太懂,但這並不妨礙他給自己喜愛的小夥伴捧哏:“林小娘子說得對。”學著林福啪啪拍掌。
林昉一臉“老父親式”欣慰地笑:“說得好,有誌氣。有誌不在年高,更不在是否女子。”
慕容信張嘴欲言,卻被林福搶了先。
“我所做之事皆我心之所願,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就算我一個人做不到,天下能人異士不知凡幾,大家一起集思廣益,誰又能肯定未知的世界,邊際在哪裡呢。”
林福掃過慕容信,眸光直視三皇子,笑著說:“至於彆人笑話……不知三皇子有登過山嗎,當你登上山頂的時候,你能看到山腳處仰望你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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