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學所的學子們自從被南山書院的女學生們折磨過……不,是指導過她們後,學習更加刻苦了,簡直就是頭懸梁錐刺股。
對此,農學所的博士、助教們都很欣慰。
實驗田的麥苗長勢也讓圍著它們打轉的屯田司、司農寺、皇莊、農學所眾人感到很欣慰。
芒種前後收割冬小麥,一個經過誘變兼雜交的冬小麥品種畝產達到二石左右。
林福拿過這個品種的所有實驗表以及產量數據,再觀察過收獲的麥粒結構,對比它的上幾代的數據,以及親本數據。
許久後,林福抬起頭來,對周圍一圈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屯田司、司農寺等官吏一笑:“我覺得可以進行廣泛推廣,收集全國的種植數據了。”
“嗷哈哈哈——”
眾人高聲歡呼,簡直能把屯田司值所的屋頂都掀翻。
旁邊水部的值所裡,水部員外郎被狼嚎一般的歡呼聲嚇得差點兒失手打碎手中茶盞。水部兩名主事雖然沒有打破茶盞的擔憂,但也被嚇得心狂跳不已。
“屯田司的在乾嘛,故意嚇人啊!”水部員外郎氣咻咻說。
一名水部主事很自覺出去打聽了,不多時回來,臉上的表情三分欣喜、三分嫉妒、四分羨慕。
“屯田司的搞出了一個新品種小麥,畝產比以前番了近一倍,二石。”
水部員外郎和另一位主事下巴掉地上,喃喃:“還真讓他們搞出來了啊……”
出去打聽的主事亦喃喃:“他們員外郎任期將滿,有了此大功,入秋考評是要往上動一動了。”
水部員外郎頓時各種羨慕嫉妒恨。
新品種冬小麥被寫成奏表,一層層上報,屯田郎中、工部侍郎、工部尚書、政事堂執宰,最後到達皇帝的禦案。
皇帝龍顏大悅,連聲道:“倉廂之積,指日可待,好好好!”
皇帝陛下實在太興奮了,在紫宸殿坐不住,奏表不批了,登臨禁宮最高台望仙閣遠眺,俯瞰自己的江山,躊躇滿誌。
“常雲生。”
“奴在。”
“你可覺得朕是明君?”
“大家乃千古明君。”
“你呀,你總是會撿朕愛聽的話說,你的話做不得準。”
“大家可是冤枉奴了。就憑大家慧眼識珠,不拘泥於兒郎或女郎,取才林員外,才方有如今這二石麥。再者,允女子科舉,許女子為官,開設女學,從古至今多少位皇帝,誰又能做到大家這功績?!奴斷言,大家定是彪炳史冊的千古聖君!”
“哈哈哈……”
得知有麥能畝產二石,朝野內外無不振奮。
農學所的學子們一下看到了學習的方向,尤其是入學的庶人白身,一個個更是卯足了勁兒學習,頭懸梁錐刺股都不能滿足他們的學習之欲了。
與戶部合作的幾個豪商心中也有了底,加大了肥料與農藥的生產。
其他衙門中人看到屯田司的,皆客客氣氣,屯田司的一個個都昂著下巴走路帶風,彆問,問就是爽爆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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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真讓她給增產了。一介女流……”
東宮裡,太子秦崢滿臉不豫,捏著茶盞的手,指節都泛白了。
太子詹事憂心忡忡說:“今後再動她,隻怕是會越來越難了。”
太子左庶子嗤笑:“連那種簡直能置女郎於死地的流言都不能奈她何,陛下也從不猜忌,就知道不一般了。夏詹事,我說你那方法不行。”
太子詹事不爽道:“你說我的方法不行,你倒是給殿下出個好的主意來。那小娘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正常的小娘子被傳了那般不堪的流言哪個不是羞憤欲死?!”
偏那不正常的林福不僅不羞憤,還反擊,光明正大讓禦史當廷仗彈,導致事情越鬨越大,讓他們東宮損失了河南牧這顆棋。
如今各方勢力都在爭奪牧守東都之權,偏他們東宮因為身份敏感不能明著掙,簡直氣死人。
“再說了,最先吳王與林福的那些傳聞也不是我傳的,我不過利用了一番……”
“夠了!”
秦崢把茶盞用力擲到地上,嘩啦一聲,茶盞摔得粉碎,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許久後,秦崢才再度說話:“東平侯府的動不了,就換人。中書令年紀大了,人老糊塗,容易犯錯。至於那林福,入秋後正好她任滿,想辦法讓她外放。”
“殿下英明。”東宮屬官齊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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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說“竟真讓她做成了”的還有坤德殿。
“倒是小瞧了林福,還以為她女流之輩不過嘩眾取寵。”張皇後說。
秦峻望著母後很無奈,說林福好的是她,說林福不好的也是她,一會兒誇讚一會兒貶損,變臉的速度太快,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母後,嘩眾取寵之輩可考不上狀元,難道您這是質疑父皇看人的眼光?”
“我沒有,彆瞎說!”張皇後瞪兒子,“這不是去年那傳言太過不堪,我生氣麼。”
秦峻歎:“那也不是林福所為,她身為女子更是為傳言所害,您該罵的是胡言亂語之人,而不是受害之人。”
“都是那昭雲殿的老野狐使的壞。”張皇後再度大罵崔貴妃。
當誰查不出是她母家遠親最先傳出來的流言呢!
知道她這邊試探了皇帝看峻兒能不能娶林福失敗,那老野狐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挑撥皇帝與峻兒的父子關係,著實可惡!
秦峻歎氣:“若能娶了林福倒是真好,隻是今後她該是越來越難娶了。”
“要不……”張皇後心念一轉,“讓東平侯去跟陛下提,林福與你兩情相悅?”
秦峻一言難儘地看著母後:“您覺得可能嗎?”
張皇後:“……”
張皇後好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也彆試探聖意了,直接向陛下請旨賜婚得了。”
秦峻:“……”母後,您能彆拖兒子後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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