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胡尤啟對眼前這場鬨劇很無語,他就說此事行不通,對方又不是傻子,偏冉旭說得信誓旦旦,須永壽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就相信了。
“林長史,此事實在是個誤會。”胡尤啟在無語,這時候還是得開口幫主家把話說出來,“地上這人並非狂賊,而是揚州錄事參軍事冉旭冉參軍。”
林福眉頭一挑:“哦!錄事參軍事啊!”
班陰立刻配合,大喝一聲:“既是錄事參軍事,乃朝廷命官,越級穿紫,視朝廷法度為無物,還膽敢冒充刺史,更是知法犯法,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姐夫,救我!”冉旭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林福:“咦?姐夫?”
班陰:“不對呀,我聽聞須刺史的夫人也是西南望族之女,姓麻。冉參軍姓冉,怎麼與刺史夫人不是一個姓,莫非是遠親?如果是遠親,也不好直接喊姐夫,就像我家娘子的遠房表弟一般都喊我班大哥,連表姐夫都不會喊,不然顯得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兩人連同護衛們一齊看向須永壽。
須永壽白麵變黑,不說話。
胡尤啟厭惡地瞟了一眼冉旭,卻不得不為主家打圓場:“林長史,冉參軍年少不懂事,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這次。”
冉旭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他隻是須永壽妾室的弟弟,哪是什麼正經親戚,還敢妄言“姐夫”這稱呼,這是往敵人手裡送須刺史的把柄啊!
林福也不說話。
班陰陰陽怪氣地笑一波,然後才說:“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紅山先生吧。你這話可說的怪,冉參軍二十來歲的人也叫年少不懂事,還要我們才芳齡十七的林長史原諒他?何況他觸犯的是朝廷律令,豈是一句冒犯能了事的,你去問問本朝律令答應不答應原諒他這次!”
胡尤啟這紅山先生的名號是旁人送他的,蓋因他臉上有一塊紅色的形狀若山的胎記,便是因這胎記他才不能選官,他自己不喜這個名號,知道的人並不多。
聽班陰叫破這個名號,胡尤啟便知道對方是不打無準備之仗的,揚州的情形不說查了個底朝天,至少明麵上瞞不了的都該知道了。
而他們這邊,對林福的了解僅僅浮於表麵,去京城調查的人返回回來的多是市井中的離譜傳聞,她本人深居簡出,不是在種田就是在去種田的路上,無趣得很。
這麼一看,冉旭出的這個餿主意簡直是奇餿無比,而且還得再派人去查林福,深查。
“那林長史如何處置冉參軍呢?”須永壽終於說話了。
林福輕飄飄說:“須刺史說呢?”
須永壽沉默不言。
胡尤啟倒是挺讚成懲戒冉旭,無關私怨,隻是要冉旭吃點教訓,省得冉旭這等小人膽子越來越大,遲早給主家招禍。
他看須永壽滿臉不豫,似要反對,輕輕搖了搖頭。
此事他們不占理,若是鬨大了,傳至京城,隻會對他們不利。此時京城都盯著他們,為謀大事該隱忍時就得隱忍。
須永壽掃了一眼林福,然後陰沉著臉盯著冉旭,這幾年大概太過順風順水了,他行事的確不如從前謹慎了。
“既然林長史堅決要辦冉參軍,”須永壽說:“那就去叫於法曹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冉旭使勁兒仰頭看須永壽,滿臉難以置信,瘋狂掙紮,大喊“姐夫救我”,冒充刺史、越級穿紫,這要是按律辦,板子打下來他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很快,法曹就被叫來,聽了胡尤啟的轉述,他驚駭地看向須永壽,得了須永壽肯定的眼神,才戰戰兢兢判了冉旭杖刑一百。
“林長史以為如何?”須永壽故意問林福。
林福把球踢回去:“此地是揚州,你是揚州刺史,自當是你說了算。”
須永壽嗬地一聲輕笑,示意於法曹行刑。
於法曹戰戰兢兢喚來典獄,低聲吩咐叫些老手來行刑,典獄環顧一周,立刻就懂了。
打是要真打,但是裡頭的門門道道多了,如何施力,如何看起來嚴重但是不會傷筋動骨,老手最是能把握分寸。
否則他們把冉旭打壞了,事後須永壽遷怒他們,他們可就冤死了。
很快,冉旭被扒了那身紫色官服,被架著到正堂外的前庭,眼看板子就要揮下,他怕得很,看林福亦是一身紫色,想她區區五品官竟敢也穿紫,頓時大叫道:“那個……她也越級穿紫啊!也該打她啊!”
“你是不是傻子啊,”班陰無比嫌棄,“林長史乃朝廷冊封的三品誥命,齊國夫人!她穿不得紫,誰能穿紫,你嗎?!看清楚了,這是常服,又不是官服。”
冉旭如遭雷擊,他忘了這茬了。
須永壽大概也是被他蠢到,閉了閉眼,讓典獄行刑。
嘭——
板子打下。
“啊——”
冉旭慘叫。
冉旭慘叫著,瞪大眼睛死盯林福,滿心怨恨。
林福站在正堂門口,悠悠閒閒看著冉旭被打,並邀請須永壽:“須刺史,這還要打許久,不如咱們坐下來看?”
須永壽陰惻惻說:“林長史倒是膽子大。”
“好說。”林福讓護衛搬來三張圈椅,朝須永壽引手:“須刺史請。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膽氣足。”
須永壽在中間的那張圈椅上坐下,林福與班陰分坐他兩旁,就著嘭嘭的打板子聲和啊嗷的慘叫聲,班陰愉快地跟須永壽聊起天來。
當然了,隻有班陰在說,須永壽半點回應都不給。
但無妨,他有很好的伴奏音,完全可以發揮他的特長,自己唱一出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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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京城,吳王多次邀請魏王溫酒聊人生,終於魏王答應了。
吳王府中,溫好的石凍春剛剛倒入酒杯,秦峻還未及說話,秦崧先說話了。
“你這王府冷清得很。”
秦峻很無語,自家王府景致彆致,難道會比魏王府那種太過疏朗的更冷清?
但他是想要把秦崧徹底拉入自己陣營,不欲在這種小事上與他爭辯,遂說道:“是有些冷清。”
秦崧:“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個正妃開枝散葉,你這王府也會熱鬨許多。”
“……”秦峻超級無語,要論年紀大還不娶妻的,難道他還比得過秦崧?
秦崧:“難道母後沒有為你的婚事操心麼?你舍得她為你操心?”
秦峻無奈了:“大兄,要這麼說的話,你可是比弟弟要大許多。”
秦崧板著一張臉說:“為兄不是斷袖麼,你難道不知道?”
秦崧斷袖的傳言甚囂塵上,年長的幾個弟弟都是出了力的。
秦峻就很尷尬。
秦崧不欲在旁的事情上多糾纏,又說:“你該娶妻了。為兄聽聞英國公家有女,賢良淑德,堪為你之良配。”
英國公?
秦峻看著秦崧,後者一臉被欠幾萬貫錢不還的表情。
秦峻腦中浮現起英國公在朝中的各種關係,須臾後,他笑道:“大兄說得不錯,弟弟也聽說過英國公家中小娘子的美名。”
秦崧嗯了一聲,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石凍春,果然他還是更喜歡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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