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可能。
那他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
須永壽幾次上東平侯府彆院要人是為了什麼?推出幾個替死鬼保全冉旭,真是是因為喜愛他,而沒有其他原因?
“應兄,我現在懷疑,在全焦縣追殺我們的黑衣人是不是……”晏陳朝東邊州府衙門的方向偏了一下首。
應鳳岐也想了這一層,表情沉肅。
他們在全焦縣察訪時,宋景無意間漏了行藏,當晚就有黑衣人到客棧來殺他們。他們一邊抵抗一邊逃跑,被逼跳進了滔滔河水裡,與宋景、察事聽子和護衛都失散了,河水將他們衝到了下遊一段緩灘塗,為農人所救。獲救並治好傷後,他們將身上僅剩的幾樣值錢的東西典當,給了些錢給救他們的農人,之後想到那黑衣人,他們乾脆隱姓埋名一路前往揚州,看能查出些什麼來。就是這麼巧,他們在揚州城外被地痞為難時,出來遊玩的冉旭幫了他們一把,隨後他們就厚著臉皮賴上了冉旭,強行認兄弟。
“倘若真是須永壽派人來殺我們,這就有意思了。”應鳳岐冷笑。
“應兄,無論殺我們的黑衣人是不是須永壽派來的,我更覺得,我們在全焦縣是不是無意間查到了什麼讓惹來了殺身之禍。”晏陳緊鎖眉頭冥思苦想。
應鳳岐恍然,也開始冥思苦想。
然而一點點地仔細回憶,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們還是沒想明白究竟是什麼事能被殺人滅口。
“會不會是宋景發現了什麼?”應鳳岐道:“不就是他無意間漏了行藏,我們才回在客棧被堵了個正著!”
晏陳一拍大腿:“那完了,宋景被貶謫就不說了,他記性也不是很好的樣子,我們跟他一路南下,他經常丟三落四。”有一次還差點兒把自己給弄丟了,害他們一群人找了他幾個時辰。
二人麵麵相覷,扼腕痛惜。
你說怎麼就讓宋景那膽小怕事的發現什麼,要是讓他們發現,指不定早就回京步步高升了,哪裡還用得著在揚州聽彆人的大倒情愛苦水。
“唉……”
“唉……”
兩人齊聲長歎,心裡苦。
林福接到晏陳應鳳岐傳來的消息,轉給了寇朝恩,後者點點頭立刻讓人去辦。
雖然察事監早就問過宋景在滁州的經過,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再找到宋景問一遍也並不麻煩。
這些事交給了寇朝恩,林福先專心撲在了實驗田上。
實驗田裡種下的水稻還不是正經早稻品種,一部分是揚州粳米種子,一部分是其他水稻產區的種子,還有一部分是誘變過的種子,生長過程更要仔細看護。
前幾日降溫飄雨,林福一直擔心田裡的苗會受到冷害而發僵,等到了實驗田一看,有幾塊田的苗的確發僵、株型矮小、分蘖少,但看病症不算完全冷害發僵,更多是缺鉀。
“立刻讓人開溝排水,田泥裡摻些砂石,施磷鉀肥,然後中耕。”林福指揮著一部分官吏和役農搶救缺鉀的幾塊田。
眾人扛鋤頭的扛鋤頭,搬肥料的搬肥料,忙活了起來。
田裡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對比田邊二十步遠處幾個新來的,那站得遠遠一臉嫌棄的樣子簡直就是渣。
冉旭臭著臉,說什麼都不願意靠近田埂,和他一起被林福點來的幾人也緊緊圍繞在他身邊。
開玩笑,憑什麼讓他們種田,又臟又累的。
林福抄手抱胸,冷冷看著冉旭那群人,在她猶如實質的嫌惡目光下,好幾個人都受不住,灰溜溜地去了田裡。
然而冉旭偏不,他一把拉住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揚起下巴挑釁林福。
林福在心裡嗬嗬兩聲,閒適地朝冉旭走去,在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看著冉旭,一臉嘲諷。
她身高比冉旭要矮,但是這麼嘲諷臉看人,生生看出了俯視的效果。
那冉旭可就受不了了,惡聲惡氣道:“看什麼看!”
“嗤……”林福諷笑。
冉旭更加受不了,低吼:“笑什麼笑!”
林福嘴角勾出一個反派的邪魅笑容,說:“冉參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麼。”
冉旭臭著臉不答。
林福說:“既然須刺史讓你來種田,就安生種,須刺史身邊的人多著呢,少你一個無所謂。”
“你——”
林福都懶得看他,對身邊人吩咐:“給冉參軍拿一套粗布衣裳和鋤頭來。”
朱槿應:“是。”然後不懷好意地看了冉旭一眼。
冉旭跳腳,摔開朱槿來過來的種田套裝和鋤頭,大聲囔囔:“你休想,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朱槿笑說:“冉參軍還是彆掙紮了,聽說須刺史從京城帶來一個美貌郎君,愛寵甚隆,你種好了稻,待豐收了,好歹也是為須刺史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須刺史必定會感謝你的。”
冉旭怒瞪朱槿,指著她大罵:“賤婢,我的事容不得你說三道四。”
啪——
林福把冉旭的手打掉,冷哼:“本官的人也容不得你想罵就罵。須刺史既然不要你了,你就給本官老老實實種地,否則考課評個下下可彆怪本官不提醒你。你呢,要怨就怨須刺史,誰讓你沒有彆人討人喜歡呢。”
冉旭陰著臉,想掉頭就走,卻被林福的護衛攔著,趕鴨子一樣往田裡趕,心中屈辱大盛。
他憤恨地瞪著林福,今日他受的屈辱,來日定要百倍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