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衛回過神,低低“嗯”了一聲,他嫌惡自己這個反應,明明最不喜彆人看他,他如今看著聖上卻出了神。
他又不喜歡男人,沒有龍陽之好,聖上即使長得再好看,那也隻是一具皮囊。若是因為聖上容顏便移不開目光,那褚衛自己也是一副好皮囊,也未曾對著銅鏡看出神啊。
褚衛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能一直不看著聖上。但等他重新抬頭時,卻見到會試放榜那日坐在常玉言身邊那位眉目不善人。
褚衛眉頭輕皺。
薛遠原本是在看弩.弓,剛開始漫不經心心態逐漸變得認真,等餘光一瞥時,就看到那邊廂小皇帝已經握上了兩位工程部臣子手,在不斷誇讚了。
薛遠笑容一頓,眼神一冷。
他能打仗能帶兵,不怕殺戮和血腥,真要看軍功,軍功高得能讓人瞠目結舌。正是因為他風頭太過、軍功太高,薛將軍才要壓他,生怕他如此年輕就軍功累累,會引起聖上顧忌。
說一句天生奇才也不為過,可這樣他,小皇帝可從來沒對他好言相待過,反倒是對著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書生這麼好言好氣。
他被罰得那麼慘,想摸下小皇帝手舒服下都得自己想辦法。但這兩個人,還讓小皇帝自己主動送上手了。
嗬嗬。
等看過農具之後,顧元白更是愉悅賜下了賞賜。工程部竟然將秧馬給琢磨出來了,今日春播怕是無法大規模生產,但等水稻成熟時,應當就能用上了。
顧元白將農具給了工部尚書,讓他帶人同工程部聯係。兩位兵部大人直接同徐寧二人一起退了下去,他們還想再問些事情。
一回宮就遇到如此大禮,顧元白覺得這比爬山吹風還要暢快,他含著笑回了宣政殿,處理起政務來也是筆下生風,褚衛站在一旁,不經意中往奏折上一看,就瞧見聖上朱筆一揮,洋洋灑灑“滿口胡言”四個大字就出現在了奏折之上。
褚衛微微一怔,隨後就覺得有些好笑。
估計被聖上批了“滿口胡言”字樣臣子領了奏折一看,要被嚇得軟倒在地了。
褚衛儘忠儘責地記錄聖上言行,這活計也有規矩,臣子要清楚什麼能記什麼不能記。聖上好方麵要誇讚,其餘自由心證。
心情舒暢之下顧元白批閱奏折速度也快極了,等一口氣批閱完了政務時候,還未到晚膳時間。
顧元白便朝褚衛問道:“褚卿,你父可有往家中寄信?”
褚衛一愣,合上手中紙筆,恭恭敬敬地朝著顧元白行禮道:“家父未曾寄過隻言片語。”
顧元白歎了一口氣,道:“看樣子黃河一帶事務應當很是繁忙了。”
褚衛張張嘴,最後隻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能為聖上分憂,是家父之幸。”
顧元白微微一笑,打趣道:“褚卿不嫌朕讓你們一家人兩個月未曾相見就是好事了。”
褚衛聞言,唇角一勾,俊美無雙臉上就露出一個細微笑來。
他容貌可當男子之盛,不笑時便是日月之光,笑了更是如潘安衛玠。顧元白瞧見他這模樣,便朝著薛遠看上一眼,薛遠容貌同樣鋒利俊氣,一個邪字溢於言表,這兩人站在一塊,若是不論性彆,也算是一對天作之合。
薛遠瞧見聖上看了他一眼,正要揚唇,可是虛假笑還沒笑出來,聖上就移開了目光。
薛遠:“……”
他雙眼一眯,突然冷冷一笑。
這是不想看他?
外頭有人忽而道:“啟稟聖上,和親王派人送來了一匹汗血寶馬。”
“哦?”顧元白感興趣站起了身,往殿外走去,“在哪?朕去瞧瞧。”
在古代這個娛樂活動很少大環境中,寶馬就如同現代豪車一般備受權貴豪強所追逐。宮中也養了許多好馬,但因為顧元白從未表現過對好馬追求,所以傳說中汗血寶馬,宮中還真沒有。
殿外,正有幾個人正費勁牽著一片英俊神武高頭大馬,這馬體型優美,四肢修長,頭高頸細,瞧著就分外讓人心喜。
顧元白還未走進,就被其他人給攔了下來,焦急道:“聖上,這馬野性不馴,誰靠近它都掙紮厲害,您先彆靠近!”
顧元白停住了腳,遠遠看著那匹好馬,神情遺憾。
聽聞之所以有汗血寶馬一詞,就是因為汗血寶馬皮很薄,在奔跑時能看到皮下流動鮮血。又因為汗腺很多,所以奔跑時流出汗水會浸透棕紅色皮毛,形成宛若鮮血一般顏色。
這等寶馬,饞得顧元白真想上馬騎一騎。他本身就是愛冒險性子,要是身體還健康,就算被摔也要試著征服一下。奈何小皇帝身體太弱,他隻能保持在安全距離眼巴巴地看著寶馬。
也才剛剛立冠聖上,此時表情才有一些年輕人鮮活勁。
身邊突然有一個人繞過了顧元白,朝著被圍住汗血寶馬走了過去。顧元白定睛一看,原來是薛遠。
薛遠拉開阻攔他不要靠近人,大步邁了幾步就走到了汗血寶馬身旁,汗血寶馬好似察覺到了危險,朝著薛遠嘶叫了好幾聲。
薛遠慢騰騰地把袖子卷起,他手臂上還有上午被皇帝拖行傷口,然而繃起強勁肌肉,卻讓這些傷口看上去也不過小菜一碟。
等準備好了,薛遠將身上佩刀扔到一旁,後退幾步朝著汗血寶馬吹了聲響亮口哨,汗血寶馬目光定在了他身上,牢牢被薛遠吸引住了視線。
薛遠咧開嘴一笑,隨後猛得跑了起來,幾步到了汗血寶馬身旁,然後突翻身上了馬!
顧元白牢牢盯著伏低身體趴在不斷掙紮汗血寶馬身上薛遠。
高大男人雙臂有力得很,環抱著駿馬脖子,緊繃雙腿並合得死緊。野性難馴馬和野性難馴人,誰都不服誰,一個比一個狠。
力道與力道較勁,駿馬掙紮得讓人心驚膽跳,不斷後仰到一個可怕角度,周圍沒有人敢靠近,但薛遠就是敢。
他給駿馬套上了韁繩,駿馬不斷掙脫,突朝前奔去,薛遠狠狠摔落在地,硬生生被拖一段路,他陰惻惻一笑,又拽著韁繩翻回了汗血寶馬背上。
“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服氣了,”薛遠拽住韁繩,猛得一個用力,馬匹頭都被他拽得揚起了前蹄,“老子就他娘不用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