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薛遠倒是直接想拿著硯台砸死那個挑釁他的褚衛, 但是如果砸死了,恐怕小皇帝真的就生氣了。

小皇帝生氣沒什麼可怕,薛遠隻要不死, 隻要留著一口氣, 他就什麼都敢做。小皇帝罰他的手段,受刑還是折磨, 薛遠都能忍。

他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受氣。

但就是什麼都不怕的薛遠,還真不想看到小皇帝對著他一臉怒容的模樣。小皇帝就沒有幾次是好臉對他的, 本來沒覺得什麼,但現在薛遠就想, 怎麼連那個狗東西都能有好臉色,他就沒有呢?

他一路走到翰林院,也想了一路, 小皇帝為什麼就不能對著他笑。

對他笑一笑, 彆說去洗馬了, 再掃一次馬糞都不礙事。臉色稍微好點,讓薛遠埋在水裡一天也不是不行。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薛遠賤得很,見不到自己被區彆對待。小皇帝越是對他冷臉,越是罰他罰得狠, 如今他還就越想看他好臉色對他。

賤到骨頭裡了。

等薛遠揣著兩個硯台到了翰林院時, 得知聖上賜下賞賜的褚衛和孔奕林急匆匆走出,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孔奕林不認識薛遠,但褚衛一看到薛遠就臉色一冷, 神情之間的嫌惡甚至懶得掩飾。

“這位是?”孔奕林上前一步,拱手問道。

薛遠勾起一個親切的笑,“這位就是聖上所說的孔編修了?”

孔奕林點了點頭, 目光一低,就落到了薛遠手中拿著的精雕木盒之上。

褚衛麵無表情地上前,同樣拱手道:“勞煩薛侍衛走這一趟了。”

“為聖上分憂,算什麼勞煩?”薛遠假笑道,“都是臣應該為聖上做的。”

孔奕林好似沒有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薛侍衛,不知聖上賞給我等的是什麼?”

薛遠將兩個木盒扔到了他懷裡,“硯台。”

孔奕林露出一個笑,“多謝聖上賞賜。”

褚衛看了一眼孔奕林手中的木盒,也露出了個笑模樣。

這個笑落在薛遠眼裡,就是褚衛對皇上肖想的證據。薛遠收了笑,他冷冰冰看了褚衛一眼,壓著殺意轉身離開。褚衛同樣厭惡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兩個人簡直兩看相厭。

薛遠往皇帝寢宮走的時候,臉色還難看著。

一路沉著臉走到寢宮處,薛遠懷裡裝著的“厚禮”突然從他身上跳了出去,腳步飛快地逃竄著走了。

薛遠猝不及防,眉頭一緊,凶神惡煞地跟著往“厚禮”的方向追去。

*

殿內候著的宮女感覺腳麵茸茸,低頭一看,麵色驟然一變,驚叫出聲。

腳麵的小東西被尖叫聲驚嚇到了,驚惶無措地四處亂晃,殿中的宮女一個接一個被嚇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站著的位置都亂成了樣。

田福生大喝道:“都叫什麼呢?”

有宮女帶著哭意道:“總管,這兒有老鼠。”

在宮裡伺候的人,特彆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人,哪裡見過這種東西?

顧元白仍舊淡定地用著膳,吩咐侍衛們將老鼠給抓起來。女孩子們大多會怕這樣的東西,再不抓住老鼠,有幾個都要哭出來了。

侍衛們忙得到處亂跑,殿中亂成了一鍋粥。顧元白突然聽到了一聲小小的“吱吱”聲,他頓了一下,放下筷子,低頭往桌下一看。就對上了一雙黑不溜秋的豆子眼睛。

“小東西,”顧元白伸出手,笑道,“你倒是會躲。”

滿殿的人都沒人敢往皇帝身邊來。

小老鼠有一身灰色的毛發,嗅了嗅顧元白手上的味道,莫約因為手上有食物香氣,它嗅著嗅著就爬到了顧元白的手上。

顧元白抬起手,輕撫小東西身上的皮毛,皮毛光亮又順滑,肥嘟嘟的被養得皮肉綿軟,一看就是家養的寵物。

田福生餘光瞥到聖上手裡的東西,整個人頓時一跳,“聖上!”

抓著老鼠的侍衛們一抬頭,也跟著嚇了一跳。侍衛長忙上前兩步,著急道:“聖上!臣這就將這東西抓住!”

“不用,”顧元白將小老鼠放在了桌上,用筷子夾了個肉片放到老鼠麵前,看著小老鼠啃了肉片之後,悠閒用指尖順著小老鼠的皮毛滑動,“隻是個小東西罷了,摸著還挺舒服。”

田福生瞧著這老鼠不像是會咬人的樣子,才板著臉整頓了殿中的宮侍。宮女們擦去臉上的淚,收了驚嚇,規規矩矩地站回自己的位置。

正用著膳,薛遠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瞧見了桌上的那隻正啃著肉的老鼠,眼皮一跳,原來在這。

顧元白瞧見他進來,“東西送過去了?”

薛遠道:“是。”

顧元白原還想問他有沒有同褚衛看上眼,一想,還是算了,懶得問。於是懶散點了點頭,讓他去一旁待著。

薛遠卻沒先動,而是道:“聖上,這小寵是臣養的東西。”

顧元白聞言一頓,抬頭看他一眼,“薛侍衛養的?”

薛遠頷首,“臣心想著宮內的小沒良心會寂寞,便帶著小寵來陪陪小沒良心。”

小沒良心?顧元白奇怪:“小沒良心又是誰?”

“是聖上的那匹汗血寶馬,”薛遠真真假假道,“那馬很是沒有良心,臣給它喂食洗澡,它最後非但不領情,還要撅起蹄子踹臣一下。”

顧元白被他說的這個畫麵逗樂了,“那馬叫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