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有不少人都參了薛將軍的兒子一把,薛遠縱馬鬨市,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顧元白很不爽。
這個未來的攝政王,也太過是囂張了些。
他罰了薛將軍三月俸祿,並責令其好好管教兒子。就因為想起來薛遠這個書中的男主角,現在的心情又不好了起來。
但名醫該看還是得看,顧元白讓人給他換上一身靛青常服,帶著幾個人低調的出了宮。
其實顧元白心中沒有多少希望,宮中的禦醫就是天下最好的醫生,他們都沒辦法,這位遊醫還能比得過他的禦醫?
“公子,就在這兒了。”侍衛長指了指眼前的木門。
顧元白嘴角噙笑,讓他上前敲門,不過片刻,就有一個小童過來開了門,從門縫中上下打量著他們:“你們是來治病的?”
侍衛長道:“沒錯。”
小童道:“那是給誰治病的?”
顧元白從侍衛身後走了出來,一身青衣襯得他身長如竹,他對著小童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了。”
小童張大著嘴巴看著他,傻乎乎地問道:“神仙也會得病嗎?”
“神仙會不會得病我不知道,”顧元白笑道,“但我卻是一身病體的。”
小童將顧元白引了進去,屋中不乏其他來看病的人,各個身著粗布衣裳,麵黃手粗,好奇地看著這一行人。
侍衛們的精神氣十足,通身氣勢已不似尋常人,更不要說顧元白,他被小心護在中央,腳步悠然十足,即便臉色蒼白,也擋不住通身逼人貴氣。
遊醫看了他們一眼,心中知曉這些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但他卻沒說透,而是默不作聲地示意顧元白坐下。顧元白伸出了手,一小截手腕露出,名醫把了一刻鐘的脈,眉頭越皺越深。
等移開手的時候,乾脆利落道:“治不了,隻能用補藥吊著。”
隨侍的人臉色黑沉,顧元白長歎一口氣,讓人留下錢財,起身離開。
他倒是不怎麼難受。
聖上隨意走著,慢慢走到了河邊,他低頭往下一看,水麵映著的麵容有桃花之色,這具身體哪裡都不好,唯獨這一張臉格外出眾,但顧元白並不喜歡。
他看了片刻,朝後伸出手,侍人送上手帕,顧元白擦了擦手腕和手,見一旁的樹上有母鳥喂食小鳥,他出神的看了一瞬,手中的帕子就被風帶著吹到了河裡。
“浪費了朕的一條好帕子,”顧元白感歎一句,“走吧,回宮。”
水麵平平靜靜,帕子被水帶著偏向遠方,直到這一行人不見了蹤影,水下才忽的有了動靜,一個男人拽著一個女人爬上了岸,兩個人渾身濕透狼狽極了,但周身綢緞的男人眼中卻發亮,他拂去滿臉水漬,猶如做了美夢一般的紅了臉。
顧元白對這種的社會主義兄弟情處於一種“聽過,熟悉,但不了解”的狀態,他對書中的兩位主角也很陌生,但派人探聽一番之後,發現這兩位主角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喜歡男人的苗頭。
顧元白洗了把臉,接過毛巾擦去水,隨口問道:“京城中是不是也有南風館?”
田福生接過聖上手中的巾帕,回道:“是有,聽說還不少呢。”
顧元白一笑,也難怪等他死了之後薛遠也隻是做了一個攝政王。
書中的兩個主角都是男人,彼此雙方都不是南風館中可任人魚肉的男人。薛遠留不下子嗣,沒有子嗣還上個屁的位。
想必等他死了之後,未來的攝政王隻能在宗親中扶上一個傀儡皇帝。隻要接任者夠聰明,能忍能熬,未必沒有出頭的機會。
站在一旁的田福生瞧著聖上唇角笑意,心中揣測萬千。
聖上突然問起南風館,難不成聖上也想寵幸男子?
但整個京城之中,能配得上承恩聖眷的又有誰呢?
聖上如此尊貴,南風館的人是萬萬不能麵聖的。
田福生腦子轉來轉去,忽而定住在一個仙氣脫塵的人身上。
正五品禮部褚郎中的兒子褚衛。
*
臨近元宵盛宴,宮中守備森嚴,那自稱是采花賊的賊子被嚴刑審問,兩日之後終於鬆了口,審訊的人前來稟明了顧元白此事。
“賊子肯說了,隻是想要再見聖上一眼。”
審訊的人道:“臣懷疑這人懷有異心,還請聖上定奪是見還是不見。”
聖上今日換了稍薄的靛藍披風,厚重的顏色披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膚色白得如雪,聽聞此,點頭允了:“將他帶上來,朕倒要看看他能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將那個刺客抬了上來。應要帶到聖前,所以還特地給刺客衝去了身上的血跡,一身囚衣乾乾淨淨,但仍有濃重血腥味。
顧元白走上前,立在不遠處:“你要同朕交代什麼?”
刺客被審了兩日,他的臉上黏著發絲,蒼白失血,唇瓣乾裂,眼底充斥著血絲。裸露在外的手指上傷痕一道挨著一道,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
虛弱道:“草民要是說了,聖上就能放過小的了嗎?”
刺客費力朝著顧元白的方向看去,瞧清了聖上之後,一張失血憔悴的臉又慢慢漲紅了。
顧元白聞言一笑:“你要是說了,朕就讓幕後之人陪你一同上黃泉。”
刺客聽了,委屈抱冤道:“聖上明鑒,小的背後真的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