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1 / 2)

顧元白怎麼衝他笑的這麼好看。

這是什麼意思。

出了張氏書鋪的時候,薛遠還被迷得暈頭轉向,差點分不清東西南北。但等他見到張氏書鋪門前玉樹臨風的褚衛時,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褚衛身邊跟著一個書童,應當是過來買書的。他見到這一行人,神情也有些驚訝,等顧元白從書鋪中走出來時,褚衛快步上前,正要行禮,雙臂卻被顧元白及時扶住。

“不必如此,”顧元白笑著道,“今日常服加身,這些禮儀就免了吧。”

褚衛於是直起身,道:“聖上萬安。”

顧元白微微一笑,與他一起往街道中走去,“褚卿今日是來買書的?”

“是想要買一份《大恒國報》,”褚衛苦笑道,“沒想到卻賣得如此火熱,聽說每日書店開市,不到一刻鐘就會全部賣完。”

自從《大恒國報》橫空出世,各衙門各府每日都有人主動將報紙送上門,一份雖少,但一日下來也夠同僚們彼此傳閱。因此平日裡上值的時候,褚衛從不知想要買到一份《大恒國報》會這麼的難。

今日休沐,褚家父子倆已經習慣每日看一遍《大恒國報》了,今日一不看,總覺得缺了什麼一般,難受得厲害。但沒有想到《大恒國報》卻這麼難買,整個京城的書鋪中,就隻有張氏書鋪這兒有少少一百份。

顧元白眉頭一挑,叫道:“田福生。”

田福生上前,拿出一份《大恒國報》遞給了褚衛,笑道:“褚大人,拿著吧。”

褚衛神情一怔,隨即唇角勾起,春風拂柳地笑了。他對著聖上和田福生道過謝,將報紙遞於自己家僵硬的書童,而又陪著聖上漫步。

另一側的薛遠勾起親切的笑容,同一旁的侍衛長哥倆好的道:“張大人,你認為褚大人如何?”

侍衛長一本正經地道:“褚大人有才有貌,乃國之棟梁。”

薛遠笑意更深,也點了點頭讚同道:“褚大人如此大才,怪不得聖上對他如此寵愛。”

侍衛長道:“聖上向來愛才。”

“那也要看才值不值得被聖上愛,”薛遠雙眼一眯,揚著下巴示意,“你看。”

侍衛長順著方向定晴一看,就見到褚大人看著聖上的眼神,眼中含笑,冰冷的麵上也好像泛起了漣漪。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相貌定然是俊美無雙的,他的那雙黑眸含笑看人時,就如同是在看著有情人。

侍衛長莫名其妙。

薛遠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響起:“在下不巧聽說過,褚大人似乎好像喜歡男人。”

侍衛長臉色徹底變了,身後有大力推來,薛遠直接將侍衛長推到了顧元白麵前,顧元白停下了和褚衛的交談,側頭道:“怎麼?”

侍衛長憋了半天,才道:“京城中還有十幾日就要到了花燈會,近日已經有不少人家做起花燈來了。聖上可要去看一看?”

顧元白沒覺出不對,反而被這話給帶起了興味。

穿過來之後,未掌權時顧元白沒有出過宮,掌權之後因為忙碌也未曾見識過古代的熱鬨節日場景,因此頗有幾分向往:“可是小滿當日?”

侍衛長暗中鬆了一口氣,“正是。”

褚衛自然而然地接道:“臣家中母親近日就備好了做花燈的用料,若是聖上有了興致,可同臣回府中親自試上一番。”

侍衛長古怪地看了一眼褚衛,眼中升起了警惕。

顧元白當真有了興味,他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跟著褚卿去看一看吧。”

褚衛不自覺提起的緊張散開,他含笑應是,就陪在聖上一旁代為引路。

薛遠冷笑著上前,突然插話道:“聖上,前些日子褚大人不是受傷了,如今不知傷好了沒有。”

褚衛垂眸,眼中陰霾轉瞬而逝,正措辭間,卻沒想到聖上突然揚唇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和薛遠一眼,打趣道:“朕卻是不知道,原來兩位卿已經如此熟悉了。”

一句話,直接讓兩個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顧元白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微微挑起眉,笑而不語地轉過了頭。

瞧見他這神色,薛遠心裡一突:“聖上,臣同褚大人不熟。”

顧元白笑眯眯地道:“朕知曉了,不必多說。”

你知曉了什麼?

薛遠頭都疼了。

就在這種一言難儘的氛圍之中,一行人來到了褚府門外。褚衛的書童總算是恢複了一些機靈,渾身一抖,跑上前去敲門,等門房開了門後,他著急低聲道:“聖上駕臨,快通知老爺夫人!”

門房呆住了:“啊?”

書童急得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府門大開,顧元白一隻腳剛邁進府中,就見一身常服的褚尋大人發冠微亂的急行而來,見到顧元白真的來了之後,眼睛瞪大,隨即給顧元白行了禮。

“無需多禮,”顧元白笑道,“朕聽聞尊夫人近日在做花燈,朕心中好奇,就不請自來了。”

褚尋大人忙說不敢,隨即就派人將夫人請來,屏風豎起,夫人在內間,聲音發緊地為顧元白一一講解。

顧元白坐在桌前,倒是氣定神閒。他依著褚夫人所言慢悠悠地動著手,如此片刻過去,褚夫人也鎮定了不少。

這些做花燈的用具都被身邊的人檢查過了,顧元白使用時就沒有太過注意。但等他拿起一支細長竹片,在手心擦過時,卻不由一疼,他皺眉一看,原是竹片上有個細小的尖刺,這個尖刺已經紮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侍衛們的手長滿了硬繭,宮侍的手即便細軟也做慣了活,他們檢查的很認真,但這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尖刺,可能就是在這一雙雙手檢查下被新磨出來的尖刺。

薛遠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不對,他大步湊近,袍腳飛揚,低頭就握住了顧元白的手,湊近看清了之後,聲音一沉:“拿針來。”

有人將針拿了過來,沒人敢拿著針去挑那小小的尖刺,都把期盼和鼓勵的目光投在了薛遠的身上。

薛遠心道,老子殺過多少人見過多少的血,還怕挑個刺?

但手就是僵持著下不去,薛遠最後抬頭看著聖上,“聖上,怕疼嗎?”

顧元白正要說不疼,手心一刺,那個細小的尖刺就已經被薛遠挑了出來。

薛遠看著尖刺冷笑兩聲,把尖刺在手指頭上碾碎,然後朝著顧元白一笑,煞氣重重道:“聖上,臣給您報仇了。”

皮糙肉厚,還很幼稚。顧元白樂了,“這小刺倒是奈何不了薛侍衛的手了。”

薛遠心中一動,抬起還握著的聖上的手,低頭吹了吹掌心,道:“聖上的手也好處多多。”

顧元白問:“怎麼說?”

“好……”好摸,好看,什麼都好。

薛遠想起了先前被踹到子孫根的那一腳,表情微微扭曲一瞬,但又覺得要是聖上再踹他一腳,踹就踹他,他憋著難受。

於是老老實實道:“跟玉一樣軟和好摸。”

“聖上!”褚衛突然開口,話音提高,蓋過了薛遠說的話,他眉目一笑,溫和道,“臣將剩下竹木再檢查一番可好?”

褚衛邊說,已經伸出了手,這一雙書生的手其實也並不細嫩,褚衛從來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顧元白看了一眼這玉似的漂亮的手,搖了搖頭道:“這倒是不必,朕已做了半程,再小心些就是了。”

上下兩輩子第一次做花燈,顧元白這會兒有了年輕人的興奮勁,他還壓著。儘量沉穩而冷靜地跟著褚夫人的教導紮好輪廓,然後糊上燈紙。

聖上在朝堂上的時候是威嚴而嚇人的,現在這幅認真無比的樣子,卻顯得平易近人。手指在花燈上飛舞,怎麼看怎麼美的像是一幅畫。

褚衛一時間看的入了神,等花燈做成,主動上前道:“聖上,可要臣在燈麵上畫幾株紅梅?”

“也好。”顧元白欣然。

他們二人之間和樂融融,時不時相視一笑。薛遠看著看著,就麵無表情了起來。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笑了,無聲朝天“哈”了一聲。

攥著大刀的手因為怒氣而發抖。

散值之後。

薛遠麵無表情地回了薛府。他一身黑壓壓的煞氣,府中的眾人都不敢靠近他。

薛將軍被薛夫人催著走了過來,雙手背在身後,臉色嚴肅道:“你在府中擺著臉色給誰看呢?”

薛遠一刀劈過,一個木頭架子就被他斬成了兩半。他動作絲毫不停,繼續麵無表情地耍著大刀。

最後將大刀一扔,猛得踢了一下旁邊放置武器的架子,武器架哐當一聲巨響,重重摔倒在地。

聞聲而來的小廝探頭一看,就看到薛遠黑沉的臉色,他頓時腦袋一縮,趕緊逃之大吉。

薛將軍怒喝一聲:“薛遠!”

“你上次說我對聖上是忠君之心,”薛遠突然開了口,卻不看著薛將軍,像是在出神,臉色難看,“你確定這是忠君之心?”

薛將軍道:“不然還會是什麼?”

薛遠脊背繃著,他呼吸越來越粗重,答案就在嘴裡,但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扯開衣領,語氣沉沉道:“聖上要攻打遊牧人。”

薛將軍一愣。

薛遠轉過了身,對著他,衣領混亂,眼中已經滿是血絲:“我會參戰。”

大內。

顧元白正在看著監察處送上來的密報。

這是監察處一位叫孫山的官員寄回來的信。上麵稟明了利州的情況,這個利州知州貪汙也有貪汙,但數目不大,手法隱蔽。本來顧元白隻以為他涉及到了黨爭一事,但監察處查了許多日,卻查出了一些深埋其下的蛛絲馬跡。

順藤摸瓜,最終查出來的東西,簡直惡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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